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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便死了,与你何干?”。
“他既是你的朋友,你的半身兄弟,要是被人害死的,就去给他报仇;要是年寿不永,就照顾好他的父母妻儿,替他活下去;这些你都做完了?若没做完,你怎么能在这里?”
雨水冲得叶修整张脸一片青白,惟有眼角到颧骨的一小块地方还染着最后一点不真切的嫣红。这样的脸色和孙哲平那僵尸一样的脸两相对照,也不知道是谁的更吓人些,但他们这时也都不理,叶修更是连看也不看他,一味望着江心,神色疲散无聊至极,良久之后,又毫无预兆地轻蔑似的一笑:“你知道个屁,他是我的情人。”
闻言,孙哲平却连惊讶也不曾有,只抬起柱在沙地上的那把旧剑:“我们打一架吧。”
第7章 访旧
孙哲平语气平淡地说完这句话,再不等叶修反应,横起手中的剑便朝他推了过去。他手中再无了当年的葬花,但这一剑中,仍不减昔日泰山北海之势,而剑气中犹多了三分易水畔的决绝与疯狂——
毫无犹豫,势不可挡,不留余地。
凌厉的剑气扑面直来,饶是叶修,也被逼得急退,他虽处逆风,这一跃刹时间已让开丈余,身形渺渺,一如这漫长秋日中第一片落叶,悄然无声地落在了大潮奔涌的江面之上。
他有心要让,奈何孙哲平剑已出鞘,剑出,便有病松于涧底苍然生发、悍然挣命的意味。
死则死,不死定要凌云而出。
叶修定一定神,眼前人病骨支离,执剑的手却稳如磐石,剑气凶狠,眼底又一片坦荡,正是倾力相搏之意。于是他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也不再让,背在身后的伞斜斜刺出,湘竹的伞骨本是脆弱之极,可伞上灌了他的真气,一牵一拖之间,竟把孙哲平推来的第二剑给架住了。
这一招还未使老,孙哲平悍然收剑,依然是大刚大拙之势,叶修虽只和他对了一招,已然觉察出他内力尚未痊愈,正要开口喝他住手,只见孙哲平嗔目厉喝,反手出剑,剑刃走得森然陡峭,竟是搏命之招。叶修不敢大意,以伞为剑,生出一股含而不放的力道,一时间伞面上尘泥雨珠,纷纷如雾,愈是衬得他气度昭昭,恰如苔生阶上,别有自在悠然之意,依稀就是当年桂枝夺冠的风流少年。可分明是这样云湿烟霏的招式,也早已在剑伞相撞的不经意中,带上了隐约而决然的杀气。
孙哲平全不管眼前这洋洋洒洒绵绵不尽的剑意,他不比真气浩然不绝的叶修,劈山裂石的一剑下去,体内早已气息紊乱,血涌如涨,但因全力与叶修对抗,反而觉得过去的三四年光景,全无一刻有眼下的畅快。他复又低喝一声,运气于右臂之上,手中那把长剑寒光乍现,看似全无招式,又无一处不见剑意,此时他所有的感官仿佛一概丧失,魂不附体,却又纤毫毕现,随剑而出的嘶吼声中,整个江滩微微而颤,江水若有所感,轰隆隆咆哮喧嚣,刹那间天地倒悬,雨倾潮陷,就在这一片如山岳摧崩江海决的剑势中,叶修长出一口气,身形一晃,不退反进,其速之快之疾,恍惚虚影陡生,而破伞则从肘下横出,伞尖行云流水划出一道半圆弧,却是落在了孙哲平的剑身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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