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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还是微微一笑,转头向蓝河示意,付给魏琛一只锦袋,然后就犹如一个真是来求卜问卦的路人那样,清清白白地起身,又无牵无挂地走进了微草堂。
魏琛隔着锦袋捏了捏里面的东西,笑着一摇头,往怀里揣好,才斜着眼望向不远处正自藏身处走出来的张佳乐和孙哲平,暗想了句“忒老实”,就把谋生的那一堆玩意儿胡乱卷作一团,迎着他们走去:“嘿,宰了头肥羊,老夫请你们喝酒去。”
张佳乐和孙哲平被魏琛又一路往东带,进了与东市比邻的平康坊。时未正午,坊北一带最热闹的时辰尚未到来,那雕梁画栋的楼阁的冷清便带上一股颓唐欲醉的艳丽感。张佳乐反正看什么都新鲜,左看看右看看,听到有女子隔着窗子懒洋洋喊“小郎君”,也就懵懵懂懂地抬头去找说话的人,看着对方对他笑他不由自主也想回一个微笑,脖子上忽地一痛,一扭脖子,是面无表情的孙哲平:“好好走路。”
张佳乐怒:“说不就行了?还打人。”
孙哲平冷冰冰地望着前面领路的老魏,皱眉说:“你说你这是住在什么地方。南边住不得,非要往北住。”
老魏如入自家庭院一般继续带路,头也不回地笑着答:“一片冰心在玉壶,怕什么。再说老孙,我哪里有钱往南边住哦。”
孙哲平究竟是没有叶修的急智,或者说一张神鬼都怕的嘴,听他这么自吹自擂,也就是冷冷住了口了事,顺便拉一把还在东张西望的张佳乐,又说一句:“好好走路。”
张佳乐正在想这真是岂有此理了,怎么就不好好走路了,但他看孙哲平脸色实在不好,只当此地有什么凶险,也就不去和他硬别苗头了,正眼正心跟在魏琛身后,走进了一间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的客栈。
一进院子只见有好几个壮年男子在院子里晒太阳,胳膊上颈子上画满刺青,一看就不是善类。但他们见魏琛进来,又都很恭顺地站起来,叫了一声“魏老大”,并对孙、张二人见了礼,这才又懒懒散散地倚在枣树下继续晒太阳聚赌,再不多事。
客栈院子里人虽然不少,里头却是空落落,可见寻常人等不敢轻易住这个黑店。掌柜的是个身高八尺有余的黑壮汉子,站在柜上黑沉沉一座宝塔,一见魏琛,也是和外面那伙人一样,恭恭顺顺地说:“魏老大,带朋友来了啊。”
魏琛点点头:“来两坛好酒,送到二楼。”
交待完又转头提醒一句身后的二人:“楼梯不结实,仔细了。”
二楼的酒室也是一样破败,但胜在干净,等掌柜的送完酒菜又退出去后,孙哲平才把目光从窗外那连绵不绝的亭台楼阁和再远处的华丽浮屠收回来,对魏琛说:“老魏,还是你啊。”
魏琛大大咧咧地盘腿坐下,摸摸眉头:“怎么,老夫就不能东山再起吗?好了,都是熟人了也就不必客气了,你们现在是蓝雨的贵客,杏花白想必都不稀罕喝了,水酒喝两碗,来说说石城的事给我听吧。少……你们到底是怎么把黄少天从石城偷到京城来的?老夫听说两边人马找他都找翻了天,你们倒是能耐大得很啊。”
“是楼郎君和他的朋友相助,从水路走的。”
孙哲平就把这事略略说了,说完后魏琛一笑,评价了一句“这楼冠宁我居然还是看低了他,真是个人物”,张佳乐这时又说:“魏阁主,你与喻黄二人是旧识吧。”
魏琛摸摸他那刺拉拉泛青的下巴:“这话要看怎么说了……”
张佳乐望了一眼坐在边上不吭声的孙哲平,心想这戏演得还不错,干脆直截了当地说:“王杰希说喻文州是什么越国公,还说在我们赶往京城的路上,他派了兵马去截嘉世一行,并羞辱了孙翔,这可是真的?”
说完他望了一眼孙哲平,两人此刻心中想的,都是那日从黄少天腰间解下的,刻了一个“越”字的闲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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