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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湍急的河流在黯淡的月光下翻涌咆哮,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阿艳伫立在齐腰深的水中,河水的寒意如针般刺入骨髓,可她浑然不觉。她的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翻涌的河面,双手机械却又用力地拍击着水花,每一下都带着无尽的期盼与绝望。
“平哥,平哥!”阿艳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被汹涌的水流瞬间吞没。她脑海中不断浮现丈夫的面容,那是他们往昔生活的点点滴滴,是温暖的笑容,是轻声的呢喃。此刻,那些回忆如同利刃,一下下割着她的心。尽管全身早已湿透,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冻得她嘴唇发紫,身体瑟瑟发抖,可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必须找到丈夫的遗体。
而在不远处的悬崖边,其他几人在最初的震惊与愤怒中发泄了一阵后,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和湍急的河流,心中满是不甘与决绝。他们相互对视一眼,俯冲向深涧,碎石不时从他们手中滑落,坠入河中,瞬间没了踪影。
待他们下到崖底,跟在阿艳身后,在湍急的水流中艰难搜寻。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水流的冲击力随时可能将他们掀翻,可他们没有一人退缩。“张平到底被冲到哪里去了?”韩魁眉头紧锁,焦急地喃喃自语。李擎天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只是加快了搜寻的脚步。李莉咬着下唇,眼中满是担忧与焦急。
就在几人焦急万分,几乎要绝望之时,上游的一个拐角处,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大喊:“大家快过来,我找到张平了!”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几人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觑,这声音对他们来说十分陌生。
只有柳盈盈瞬间变了脸色,她认得这声音的主人。她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手中的长鞭猛地一甩,“啪”的一声脆响划破夜空。她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声音的来源飞驰而去,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怒火。
其他人见状,也立刻意识到事情有变,纷纷加快脚步,朝着上游赶去。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水中奔跑,溅起大片水花。
很快,几人便看到了站在河边的张玉娇。此时的张玉娇,神色复杂,怀里抱着毫无生机的一具躯体。那人脑袋无力地朝后栽着,身上还穿着夜行衣,胸口还插着那柄在黯淡月光下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红色细刃。没错,正是张平,那个被她亲手击杀的张平。
柳盈盈怒喝一声:“放开他!”几个箭步冲上前,双手如钳子般紧紧抓住张玉娇的胳膊,用力一甩,将她推开,顺势夺过张玉娇手里的张平。她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慌乱,将张平平放在一块大鹅卵石上。
柳盈盈颤抖着双手,轻轻抚摸着张平冰冷的脸,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砸在张平的脸上。“张平,你醒醒啊……”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戚与绝望,身体也因过度的悲伤而剧烈颤抖。
这时,阿艳、李莉、李擎天和韩魁也都赶了过来。阿艳看到张平的那一刻,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水中。她踉跄着扑到张平身边,一把将他紧紧抱住,放声大哭:“张平,你怎么能丢下我……”她的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整个黑夜都震碎。
李莉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泪水,她捂着嘴,肩膀微微颤抖。李擎天紧握着双拳,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死死盯着张玉娇。韩魁则是一脸的沉痛,缓缓低下头,眼中满是无奈与哀伤。
而张玉娇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沉默了。夜风吹过,河水依旧汹涌,仿佛在诉说着这一场无尽的悲伤与恩怨 。
阿艳跪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全然不顾河水的冲击与寒意,双手紧紧握着张平的手,那双手已然失去了往日的温度,变得冰冷而僵硬。
“早知道结局是这样,”阿艳的声音因悲痛而颤抖,带着无尽的悔恨与绝望,“还北上大梁去弄什么商贸合作!东奔西跑,历经无数艰难险阻,最终还不是被敌国算计害死!”她的泪水汹涌而下,不断滴落在张平毫无血色的脸上,“还不如直接把天宝号让给江国,自己几人隐世不出,不知道活得多自在!好过白白葬送了性命!”
阿艳的思绪如脱缰之马,不受控制地飘回到过去。那时,张平满怀壮志,一心想要拓展天宝号的生意版图,决定北上大梁进行商贸合作。尽管她心中隐隐不安,却还是选择了支持丈夫的决定。他一路上风餐露宿,遭遇了无数的危险与挑战。可谁能想到,这一切竟是敌国精心布置的陷阱。
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阿艳的悲痛愈发浓烈。她紧紧握着张平的左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渐渐消逝的生命。看着丧失温度的张平,阿艳觉得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人生似乎也失去了所有意义。
“张平,你怎么忍心丢下我……”阿艳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河水声淹没。她缓缓将张平的手托起来,心中萌生出一个念头:既然丈夫已经离去,那她也不想独自苟活,想要陪他一起离开这个冰冷的世界。
就在这时,阿艳的指尖突然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脉动,那若有若无的跳动,就像在黑暗中闪烁的一丝微光。她猛地愣住,以为是自己太过悲痛产生的幻觉。但身为医者的她,对生命的迹象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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