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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确实很新,但不算干净。车厢内的座位已全坐满,过道上放着一撂塑料椅,看来时常超载。车厢内人声吵嘈,空气浑浊不堪。
她强忍着反胃,勉强自己坐在角落的塑料椅上。可过了十来分钟车子却没有发动的迹象,中年妇女依然不停地往上拉。她忍无可忍地质问:“不是说马上走吗?”中年妇女满面笑容地将她往车内推,“很快,很快,再等一下就能走了。”回头却是满心鄙夷,心想着至少要再拉十五个人左右才能发车,赶时间怎么不去打车?
终于拉够了十五个人,中年妇女站在车门口,往外探出大半个身子,“最后一趟上人啦!去庆西,庆西!有没有呀”
中年妇女被人扯着头发拉下车子,狠狠摔倒在地。她吐去嘴里的血沫与泥土,哭嚎两声就要撕打,可没等她站稳头发又被人扯住。她惨叫起来,可随即而来的一个耳光立刻让她闭上嘴。
“这里的车一辆都不许走。”手臂纹着虎头的男人甩了甩手,说,“阿兴,给我带人上去搜。”
“喂,喂!醒一醒,喂!”
易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额角因为长时间贴在车窗玻璃上而显得冰冷麻木。阳光刺目,她眯了眯眼,几欲流泪。
将缠在手腕上的包带紧了紧,她问:“到了吗?”
“还没到地儿。但吃饭的点到了,得找一饭馆儿吃饭。”司机粗声粗气地,“一大早也没吃什么东西,可把我饿坏了。”
易素看看时间,问道:“我们现在在哪儿?”
“采滨。再两小时就到梁城了。”司机将车停在一个加油站旁,探头看看油站边上的小饭馆,“这地方看着还行,就它吧。”
小饭馆的门面不大,水泥地上油渍斑斑,稍不注意便会滑脚。司机叫了份炒饭,又问她:“你吃啥?”她其实没什么胃口,但也知道这时不能不吃东西,便叫了碗清汤面。可等面上来汤勺一拔,面汤便浮起混浊的油花,她顿时胃口全无。
司机咽下最后一口炒饭,见她碗里的纹丝未动,便说:“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有钱人,富贵舌头富贵胃,这种东西你肯定吃不下,不吃就给我吧。”
易素有些不好意思,“我再帮你叫一碗好了。”对方一扬手,“行了,你这连动都没动过呢。”
上车后司机便和她聊天,“……你真是运气好,我都十年八年没来安省了。北客站也是第一次去呢,咳,你们安省人厉害,平常我们外地车子过去可马上给赶走,只能停在外边的土堆路上等活。今天我这还没进站,才下了客人你就上来了。嘿,其实这趟捎你回去也是顺手的事,还能贴补点油钱。虽然我看你是有钱人,可我开的真是良心公道价了。都是女人嘛,出门在外的能帮就帮呗。”见她没说话也不觉冷场,“你这是去梁城的文溪旅游吧?”
“嗯。”
“那地方倒是不错,前年我一家三口去过,漂亮。”司机说,“我儿子特别喜欢那里的小摆渡,自己跳下去摆了一通,差点没和人撞上。回来后被我老公打得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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