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读书

第54章（第1页）

于是，罗曼抬起手臂，从床旁的冷藏柜里翻找了几分钟，找出还没被吃掉的果实，递到特兹的面前。

它说：“吃吧，你应该吃饱。”

“罗曼……”小小的人类试图靠撒娇逃避，然而，当他留意到图拉斯人不容争辩的眼神，立即就转变了想法，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吸吮起来。罗曼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它在饲养人类方面几乎没有经验可言，仅仅学着长辈的模样行事。它想了想，抬起手臂在对方的后脑勺上缓缓摩挲，对称排列的眼睛中闪烁着高兴的光芒：“对，就是这样，特兹。”

尽管如此，在这晚稍后的时间里，特兹还是睡得不安稳，但罗曼以为是外面的雨声惊扰了他，因此把门窗关得更紧。

它总是将特兹关在房子里，除了图拉斯人的居住区，一切陌生的、遥远的地方都是危险的，人类不可能在那里活下来，更别提其他星球了，他们承受不住气压的骤然变化。图拉斯人的身体素质极强，步伐轻盈，中途因公务而离开了片刻，特兹也没有察觉，依旧攥着拳头，尽量把身体蜷缩起来。

最近罗曼公务繁忙，远征也是计划的一环，它和它的家族属于较为温和的党派，主张对人类采取一种宽容且舒缓的管理措施，并且热衷于开拓新星系，以此获取资源。然而，还有一些图拉斯人不这么想，它们觉得人类在失去了家园后，得到了它们的恩赐，才得以继续繁衍生息，所以它们理应像很久以前捕猎食物那样对待人类。更多、更多的人类，它们想要的就是这个。

不过，人类仅仅在良好的状态下，才能为图拉斯人服务，经历过无比残酷的、血腥的一段黑暗时间后，温和党派认识到，保证图拉斯人利益的前提是，它们能饲养足够健康的人类。自此，肆意捕捉、杀害人类的行为被视为罪行，图拉斯人重新划分那些聚居地，将不同年龄、性别的人类分开，为他们提供食物、水和其他一切必要的生活所需。

特兹从未亲眼见过温和党派以外的图拉斯人是怎么“处理”人类的，他是个幸运儿，从小被罗曼的家族接收，并得到了罗曼的喜爱。学校的教材上倒是有几章关于恐怖事件的描述，但也是被模糊过的：人类太脆弱了，如果直面那些画面，也许会被吓到呕吐。特兹没在学校待上多长时间，离开时，却交了几个人类朋友，他们偶尔会用通讯器相互交谈，或者在彼此的饲养员的陪伴下外出聚会。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睡醒了，赤脚走到罗曼的身边。

对方收起文件，这不是轻易能理解的东西。见特兹露出疑惑的神色，它迟疑了，却还是没有按捺住冲动，解释道：“是一些没什么意义的事情。执政官顺利继任后的几个月，总会出现各种消息，不同党派之间……哦，你不多睡一会吗？”

特兹摇摇头。

见状，罗曼把手臂舒展开来，眼睛也一并看向身旁的人，迅速动了一下尾巴，缠绕到特兹的小腿上：“明天我需要带你回去一趟。长辈们都想见见你，还有雅，前天她向我询问你的情况。”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特兹眨了眨眼睛，似乎应和着对方的眼神。可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停顿了一会后，才开口说：“明天。”

“是的，明天。”

“我好像很久没见过雅了。”他的语气平静，“上次它说要参选议员，成功了吗？我曾经在新闻上看到它的竞选广告。”

罗曼笑了笑，顺着他的话回答：“当然，它是个很聪明的图拉斯人，又骄傲，拒绝了家族的帮助，仍然进步很快。也许过几天，你就能在街上的宣传栏上再次看到它的脸，还有胸前象征权力的蓝色缎带。”

特兹也弯弯嘴角，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容并未直达眼底：“真厉害呢。”

图拉斯人的亲缘关系并不那么紧密，不过它们偶尔会久违地、抱有各种目的地进行聚会，尤其是家族内部的聚会。大多数成员都会到来，高谈阔论，像特兹这样的人类总是缩在饲养员的胸前，略显茫然地听着，或者喝一杯红色的果汁。有时候他会觉得很尴尬，特别是雅也在场的话，对方会握住他的手，然后上下打量，似乎在估算他的体重和身高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