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读书

第77章（第2页）

金瑞并没有追根究底，实际上，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能自拔学校是个好地方，青春洋溢，凡是见到方梦君的人都会亲切地与之交谈，然后露出钦慕的眼神。他知道没有谁犯错，优秀更不是缺点，但充斥在胸腔里的懊恼像逐渐漫上海岸的潮水，越来越暴躁，他慢了半拍才开口：“哦，好。”

晚餐时，方梦君的手机亮了好几次，可以看出另一边多么执着，可他一直没有接听。金瑞悄悄打量对方，真奇怪，虽然细看之下男人还是和往常一样气质温和，但抬眼望过去，英俊的脸却有一种随时可能扭曲的错觉。他摇摇头，被注意到了，方梦君以为是食物出了什么岔子：“不好吃吗？”

“不是。”金瑞的眼神还是不自觉飘向骤然亮起来的屏幕，牙齿磨过筷子顶端，发出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你不接吗？万一是重要的事情……”

方梦君顿了顿，随即无奈地笑了，解释道：“是学生的来电。可能我平日不太严厉，这些年轻人根本不害怕。冷处理就行。”

几乎马上想到那个叫嚣“不会放弃”的家伙，金瑞的心情一下子坠入深谷，偏偏方梦君一向温和，拒绝了，依然不能断掉旁人的心思。他好像故意较劲，又重复了一遍：“真的可以吗？你一直不接，不会又有人找上门吧？”

“那就直接报警。”方梦君应道。

金瑞觉得还不够，远远不够，对付老鼠要用穿肠的毒药，对付这些不要脸的人更要但他不能直说，太阴暗了，他知道自己自卑又自尊，害怕别人看不起，尤其在方梦君面前，他必须维护良好的形象。所以，他点点头，假装认同对方的做法：“嗯，就算是学生，也不该这样骚扰我们。”

有没有办法彻底结束呢……

家里果然有老鼠，夜里半梦半醒的时候，金瑞听到了房门外传来的些许噪音，像拖动着重物，缓慢又清晰，黏糊糊的盘旋在耳朵里。他很困，努力睁开眼睛，一旁的方梦君或许被他闹醒了，伸手一拉，强行把他的脑袋压在胸口：“睡吧，没事，我在外面撒了药。”

金瑞这才昏昏沉沉地重新睡过去。

摩擦着地面，能够想象出痕迹，沿着脚步的移动，濡湿的水声在寂静中变得愈发恼人。金瑞告诉自己不该在意这些奇怪的声音，是老鼠，夜晚总是活跃的生物，成群结伴，从厨房里跑出来。他抵住方梦君厚实的怀抱，闭着眼睛，然而，声音并未消失，反而越来越明显，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老鼠停在门前的身影，湿淋淋的食物的汁液不断渗出，在不安中传达出一丝熟悉感。

“我不是……睡着了吗？”他甚至很有逻辑地想。

与清醒时听到的声音不同，无论是不是老鼠，总之，那东西并没有停下，而是进入了卧室。金瑞无法抬头，自然也看不见方梦君的神情，连对方的呼吸都听不清了，只感觉到恐惧。在此期间，拖动重物的动静依旧靠近，一步一步地，就要来到床前。

黑暗中，金瑞突然抖了抖眼皮，在睁开眼的同时，他才发现，方梦君正站在身旁，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他以为还在做梦，惊恐地抬起手臂，下一刻，方梦君握住了他的手，属于人类的温热自接触的地方传来，然后，他听到对方低声说：“天亮了，我把窗帘拉起来吧。”

原来，房间之所以没什么光线，完全是方梦君为了让他更好地入眠，将窗帘全都放下来的缘故。现在是早上九点，外面热闹起来了，金瑞忽然觉得身上有了力气，噩梦带来的疲倦也渐渐消失，这使他安心。虽然直觉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方梦君的话扰乱了他的思绪：“昨晚你一直在说梦话，嘀嘀咕咕的，好像在找行李箱？对了，上次出差的时候，我在家里转了一圈，也没发现箱子在哪里。最后只拿了个大袋子……”

“啊？我，我不记得了。”金瑞仰起头，注视着对方的脸，语气恍惚，“在书房，或者客厅里？”

方梦君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前，安慰道：“没关系，我只是突然想到，如果要去旅行，我们要更大的箱子。”

更大的、能装下很重的东西，就像双开门的冰箱，两个人的生活不能太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