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读书

第92章（第2页）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看着他？就像要从他身上夺取什么一般？

外面恰恰下了雨，哗啦啦洒在树叶之间，纱幔浸了水汽，垂得更深。这些也是蛛丝吗？是怪物的幻象吗？阮适的脑子里乱糟糟的，看不进去，随手在一条“他都变成素人了，难道不能找对象”的评论里点了赞。幸好是小号。不过他本不是什么大火的流量，加上已经退圈，近乎无人留意。

这时候，他听见了时月那边传来的声音，是某人念台词，有点耳熟。

“这个不好看。”片刻，阮适认出视频中的人是自己，登时难为情极了，“剧本很差，男女主角还抢戏，闹得乌烟瘴气。”

时月笑眯眯的：“你演得不错，比其他人好太多了。”

闻言，阮适的脸彻底红透，倏地站起来，想要伸手阻止对方点开下一集。但手腕一下子被抓住了。不远处忽然“砰”地炸开一声惊雷，很响亮，他像是被这种亲密的感觉震惊到，猛地往后缩。同时，时月从反方向用力，把他带过来了。

他们靠得很近，雨声清脆，掩盖不住阮适的心跳。时月比他高很多，看着瘦，但充满力量，两只手臂将他抱得很紧。

“……叔叔？”阮适试探地出声。

他快要喘不上气，彼此胸口紧贴，动不了，他的体温使有些冰冷的、时月的身体也热了起来。对方低下头，似笑非笑：“好孩子。”其实阮适早就挣脱不开，反应变得迟钝，忽然瞥见了对方的脖颈，感受不到任何脉搏，确切彰显着怪物的身份。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很突兀地，凑过去咬了一口。

自己反倒成了蠢蠢欲动的野兽。

年轻人的耐性就是差，时月喟叹一声，通过对方的反应，他真切意识到了这份莽撞的喜欢。人的感情是会变化、深入的，当时阮适的依赖，随着时间流逝，已经变成了爱慕，情窦初开，再怎么伪装也只是个成年不久的男孩子。或许他可以更激进一点，把深层的一面慢慢暴露出来，白色的蜘蛛感受到了燥热，才会每晚每晚爬上阮适的身体。

它们一同嗅闻着阮适的气息，生机勃勃，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

……

世界之外还有世界，这是小学生都学过的知识。但屏障并非完美的，在人类积极扩张，从外界得到比想象更强大的物质，用以发展自己之际，他们看到了屏障上的诸多裂缝。那些力量若是集中起来，就会变成“污浊”，影响甚至毒害人类。因此，从很久之前，意识到这一点的人类，便用尽方法阻挡和应对，最终找到了一条行之有效的路。

只要有人愿意成为封印，成为吸纳和消化的容器，“污浊”就不会大规模外泄。可这样的行为背后是漫长的痛苦和孤独，他们将变成怪物，受人尊敬和畏惧，却也永远被放逐在正常社会之外。

时月早就忘记了自己成为封印的理由，为了家人，为了未来，为了万万千的幸福。也许吧。他并不在乎，过长的生命磨灭了很多记忆，也让他漫不经心隐藏情感，甚至可以说，他就是人们渴求的神明。

这片园林是时月选择的、作为长期居住的地方，建筑保持着旧日的风格，花木繁盛。他喜欢安静，肆意地朝着四面八方张开自己的网，这里就是他的巢穴。

然后，不同的人被送进来，恶意涌动，时月赐予的一丝慈悲基本上都会被辜负，因此他只能无奈地吃掉他们。这有助于他稳定自身来不及消化的“污浊”到达临界点，就会把他引入疯狂的状态，周围的人事物都会陷入危险。但非常巧合，人类自身的恶意与之有着奇妙的抵消作用。上层为此颇费心力，这几个月以来，猎物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白色蜘蛛不分昼夜在四周游荡，像潮水涌上来，又飞快退下，它们总是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