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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燃青一晃身绕开他,踉跄地走到门口,随手扔了酒壶,刺耳的“咣当”一声打碎了原本靡靡的丝竹声,四下刹那安静,所有姑娘酒客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此处。偏偏宋燃青本人还浑然不觉,不知为何还不非得杵在门口不愿离开。
店小二赶紧跑来拉住这个惹是生非的醉鬼,也被他执拗地甩开,小二又是喊大人又是喊爹娘的,好言相劝之下,宋燃青终于有了反应。
他扶着门板回头,醉醺醺地吐字不清,“周大人,楼上风大,当心别闪了脖子。”
周行愣了愣,还是如受教一般恪守礼数地朝他行了礼。
宋燃青嗤笑一声,拒绝了店家送他回府的好意,独自磕绊着走出了楼。
秋风冷,青衫薄,晚风斜斜,残阳点点,一路上所有人都对这个醉汉避如蛇蝎,自动散出了一条宽敞的路。
可宋燃青醉得连府邸的方向都摸不清了,不知怎么的就晃到了惠济河边。华灯映水,画舫凌波,隔岸的凝香馆挂着红灯笼,笙歌连绵,风里河里摇晃的全是风情。
宋燃青忽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某个春寒料峭的日子,他也站在过这里,当时他是什么心情的呢?
被酒精侵蚀的头脑怎么也抓不住那一丝似有还无的记忆,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忽然脚下一滑,顺着湿漉漉青苔,倒在了石阑干上。
宋燃青闷哼一声,腰直直撞上了石墩,痛得眼前一阵黑。他趴在河边,俯看河水中映出的影子,虚虚摇晃,随着水波的漾开变成各种扭曲的形状,却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他。
这怎么会是宋燃青呢?
宋燃青痴痴笑了两声,趴着畅快地吐了。
可没多久,污秽被水流冲散,墨色的影团再度聚起,张扬舞爪地扭动着,像是在嘲笑他的无力。
他蓦然火起,笨拙地爬上阑干,挥舞双拳,誓要和河水中挑衅的怪物一决高下。他半个身子都快探到河里,幸而有过路人眼疾手快地将他拦下。
可宋燃青没有一句感谢,他紧紧攥住救命恩人的袖子,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狂笑不止,“是他让你来的对不对?为什么还要救我?他到底…”
“神经!”路人拂袖愤然而去。
宋燃青面容呆滞,恍若未觉,脸色一瞬间又变得仓惶,他靠着石阑干低垂着头自言自语,“到底要我如何做才好…”
醉酒的不适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宋燃青浑浑噩噩点卯上朝,头痛似有铅坠。也不知众人在议什么,一个个情绪激动甚至要以头怆地,吵得很。他掩面打了个哈欠,闭眼假寐,明明昨夜才喝了很多,现在莫名又有些想念凝香馆里的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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