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读书

第101章（第1页）

归鸿抬起手，捂住了少年神明的耳朵。

“噗。”少年神明绷了一路的架子，完全散在了归鸿的这个动作上，散在了他毫无形象的笑声里，“哈哈哈哈，你为什么会有，捂住我的耳朵，就可以捂住万千信徒像我祈祷的声音这种错觉？”

“那么，你会回应他们的祈祷吗？”归鸿并没有拿下自己的手，反而询问起了问题。

他丝毫不在意这里是天命司的大门口，也不在乎周围有多少人，不在意他在这里交谈和神明有关的事情和引发什么后果，更没有和周围的人一起跪下的打算。归鸿只是感到了少年神明的不舒服，然后想做些什么，为他缓和这些不适。

“很吵。”少年神明没有直接给予归鸿答案，他的神色变得悠远了一些，像是在回忆，也像是在倾听，“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会很清晰，三个人、四个人……甚至十个人聚在一起说完，我也可以听得清，但是成百上千，甚至上万人一起在我的耳边说话，我就很难听得清楚了。

“我只能听清最接近的、或者最热烈、最大声的祈愿，我听清了的，我都会给与回应，不过并不一定是实现他们的愿望，有时候我会只给出一个方向。”

归鸿的目光有了细微的变化，他抱着怀中面容稚嫩的神明的力气变大了些，他接着询问道：“你一直都能够听见吗？”

“也有例外的情况。”少年神明一五一十地回答了归鸿的问话，“如果出现了什么大事，大多数人的声音都汇聚成了一句，我就只能听见那一句了，然后在一段时间里，我的耳边都会变得安静起来。

“我怀疑过，如果有人的祈愿足够热烈，压过周围所有人的声音，我应该也可能得到一段时间的安静。

“可是这不可能，怎么会有一个人的愿望，可以压过所有人欲.望的总和呢？”

说起这些的时候，少年神明的表情无悲无喜，他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而已，本就没有什么值得拥有情绪的。

归鸿垂下眼，他不顾周围有多少人，他脱下自己的外袍铺在面前的台阶上，将少年神明放上去，让他坐在自己的外袍之上。

弯腰将少年神明放到外袍上时，归鸿在他的耳边说：“我现在在距离您最近的地方，我会让您只听见我的声音。”

别开玩笑了。

少年神明很想这样对归鸿说。

在这一路上，他们一直在距离彼此最近的地方，他用了最贴近的方式，以那样亲密的距离，可是从东大街到天命司那么长的道路，少年神明听见了无数纷杂的声音，细数了归鸿几万下的心跳，却没有听见任何一句属于归鸿的祈愿。

然后，眼底向来都波澜不惊的少年神明的眼眸中第一次掀起了波涛，他堪称震惊地看着归鸿走到距离这个台阶最近的地方，撩起衣袍，对着他单膝下跪。

然后，一直响在耳边的，无比纷杂的声音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