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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法当然是有的。
面对观众现场发言,那是出镜记者才有的特权。刑鸣目前不是出镜记者,但他可以凭借与虞台长的关系,向老陈要一个出镜的机会。
然后再把一切推向无可挽回的绝境。
刑鸣试图安抚崔文军,说无论诉诸法律还是见于新闻报道,都不能脱离客观事实,你如果不相信鉴定结果,我可以代表你向医学会再次提出鉴定申请。
“不必了,你滚吧。”
病床上的崔皓飞突然开口,他斜着眼睛蔑视,口吻冰冷地讥讽,“刑主播,你变了。”
“刑主播,娃儿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崔文军腿已经跪麻了,想站也站不起来了,他只能坐在冷冰冰的水泥地上,一张沟沟坎坎的老脸再也无法掩饰儿子出事后的悲恸绝望,他说,“事情出了以后娃儿一直想要自杀,我是拦也拦了,跪也跪了,现在娃儿不想死了,也不是图钱,就想为自己这瘫了的下半辈子求个明白……”
求个明白。
真能明白的是三千诸佛,无边菩萨,多少人活一辈子,既无杀贼之心,也无回天之力,大是大非没机会遇见,小善小恶倒是天天都干,糊里糊涂不功不过地也就过去了。
崔皓飞把脸转向墙面,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动。像是在哭。
离开崔家之前,刑鸣留下一只装满钱的信封并向崔文军保证,自己会想办法替他们解决医药费的问题。
然后他就逃也似的走了,逃离这对绝境中无所适从的父子,逃离这个充斥热烘烘臭味的狭小的家。刚一出门他就把脸凑向花坛,干呕起来。
还没走远,崔文军就追出来,把那只信封又塞回他的手里。
崔文军是个好父亲,穷得已经揭不开锅了仍听自己儿子的,他说,娃儿不肯收,他让我代他说声谢谢了。
刑鸣开车走了。崔文军那张神情绝望的老脸一直停留于后视镜内,他太老了,老成了石头。
刑鸣驱车在路上瞎逛,见绿灯就滋油门,见红灯就踩刹车,反正漫无目的,直往前开。
车窗没关,风呼呼地扇在脸上,生疼。
他仔细看过崔文军提供的《患者须知和知情同意书》,里头详细解释了实验目的与实验过程,却对可能存在的实验风险潦草带过,措辞模糊。他也知道,通常情况下这类纷争取证十分困难,很难通过药理鉴定证明两者之间的绝对因果关系,即使经专家委员会鉴定认证,若药企抵死不认,患者也会陷入旷日持久的诉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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