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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晃晃悠悠地走下擂台,脚一沾地就马上被人夹住,两个医护人员小跑着过来给他处理手臂的伤。
周围很吵,但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手臂太疼了,脚背也疼,他的神经全被疼痛占据了。
很快医生给他注射了吗啡,他渐渐感觉不到疼痛,大脑的神智才慢慢被找了回来。
耐西斯出现在了他面前,满脸激动:“你真是一个奇迹,如果你刚才不杀他就好了,喀法尔愿意付三百万赎金留他一条命。不过,这不重要,我们这次赚了六千五百万美金!”耐西斯按耐不住自已的兴奋,“我将遵守承诺,我们五五分成。单,你太了不起了,当我第一次在赌场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天生的战土!”
单鸣冰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做任何回复。
他杀了坦克,不是为了泄愤,只是想让坦克解脱。
他那一脚的力道,只有内行人看得出来,坦克以后不可能再打了,如果他活着,下半辈子都要在床上度过。他并不是突然之间有了同情敌手这种没用的情绪,他只是觉得,像坦克这样卑贱得如同狗一般地活着,靠耍阴招和注射药物赢得胜利,已经完全抛弃了作为拳击手的尊严,甚至是人的尊严,活着没有任何意义,死了最好。
他看过太多的死亡,太多的残忍,已经很少有什么能触动他坚硬的心,但是这个曾经给过他太多回忆的格斗场,让他变得不一样,让他时不时会陷入情绪中,无法冷静地看待这里的一切。
十三年前,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年。
他失去了从小看他长大的战友,失去了给予他新生的养父林强,他几乎失去了整个游隼,就在他、艾尔、虎鲨忍着眼泪和伤痛,有些盲目地抱着重组游隼的想法来到这里,艾尔又险些在这里丧命,让他经历了更大的心理上的折磨。那个时候他还不够坚强,往往在他不够坚强的时候给他造成的痛,才会跟随他一辈子。
他看到这些正在失去自我的战土,就想到当时被逼到绝境的艾尔。也许他们以前都有自已的荣耀和尊严,可是在这个浑浊的地方却逐步沦为了药物的奴隶,比起这样可耻地活下去,战死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单鸣愈发憎恨这个地方,憎恨这里的经营者、饲主和赌徒,他们都是险些杀死艾尔的侩子手,也是扼杀战土尊严的罪人。
沈长泽看着窗外阴沉的夜空,尽管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心里却一分一秒都被焦急和恐惧所侵扰。
和爸爸分开已经超过两天,此时他正在西班牙上空经历煎熬般的飞行。
爸爸在哪里?在做什么?他会不会已经被那些注射了药物的禽兽给打败了,罗迪会对他做什么,他现在究竟经历着什么?
孩子满脑子都充斥着各种他无法承受的画面,他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他恨不得自已那双翅膀能将自已瞬间带到爸爸身边,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爸爸的安全更重要,他几乎快急疯了。
他第七次询问驾驶员:“还有多久能到?”
驾驶员无奈地说:“我们一直在努力调整航线,但最早也要天亮才能到。到了摩洛哥之后,我们的飞机不能马上降落到‘云顶’,因为这架飞机没有在当地降落的许可,那里是西萨克拉的边境地区,摩洛哥政府和独立派的关系非常紧张,几乎天天有武装冲突,飞机并不是想降就能降的。我们必须在卡萨布兰卡先降落,接受检查,让‘云顶’传真一份邀请函,办理许可之后才能重新起飞。”驾驶员第三次向沈长泽解释,他觉得如果自已不把这个多重复几遍,这个暴躁的少年就要掐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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