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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说砸了这地方,可话没说完,险些咬了舌头。曲公子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牵着个红头绳的小女孩走出来,此人因天冷穿得很厚,软绒绒的披风笼罩在肩头,但似乎之前在房屋里捂得温暖,白皙肌肤上透着一点红润的血色,既俊美、又清艳。曲公子看得眼睛都直了,拨开风清愁跟青娘,上前几步,竟然局促起来:“你……”
“承蒙错爱。”谢玟将童童抱了起来,四五岁的小女孩勾着他的脖子转过头,“在下确实只是暂住牡丹馆、教授姑娘们习字而已。”
这女童生得跟眼前人有七八分像,说不是亲父女都没人相信。曲公子知道这是对方有意拒绝的暗示,但仍旧不罢休:“这牡丹馆全是娼妓戏子,下九流的东西,先生既然识文断字,跟了我总比在这儿混迹要强。”
曲公子说完便抬起手要去拽对方,结果一只手还没碰到谢玟的衣袖,身后便传来一股力气把他揪了回去,他一转头,对上简风致那张笑嘻嘻的脸,少年眨着眼睛看他,力气却大得惊人,迎面一拳将曲公子打了个趔趄。
“驴不喝水强摁头,你他娘的还想逼良为娼?”简风致慢悠悠地撸起袖子,他的身手在这群人里已经算出类拔萃的了,应付这群家仆非常够用。
场面登时乱作一团,只有谢玟拉了一张椅子坐下,让童童坐在自己腿上,女孩小声道:“你偷偷让小丫头叫来的简风致?”
“嗯。”谢玟道,“他住得很近。”
“打了这曲公子,可不好收场,我刚才在屋里听女孩子们说,这曲公子是前秘书监曲水恒的幼子,曲水恒当年被那桩事牵扯贬黜,来了洛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从帝都贬黜来的官员少有人能惹,要是闹大了,恐怕还得你登门拜访,连哄带吓,压一压他,才能摆平。”
“本来可以不这么做的。”谢玟低声道。
“那这是什么原因?”
谢玟并未回答。童童转过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简风致虽然年少,但武功却很好,她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目前见过的人之中,他除了打不过周勉和萧玄谦,以及萧玄谦身边最强的几个紫微近卫之外,在当世之中也是非常少见的灵活强韧,但要应付这么多人……正当她思量着走神的时候,简风致后方便有一个彪形大汉扑了上来,手中拿着一根嵌着尖锐铁刺的粗糙木棍,他一下子将小简抱住,臂膀肌肉鼓起,另一手抡圆,眼看着粗糙木棍即将落下,忽地啪嗒一声,大汉身躯一软,栽倒在地。
谢童立即低下头,寻找着刚刚声音的来源,盯着一颗圆润的鹅卵石滚到眼前,她心中登时醒悟,跟谢玟道:“小皇帝给你安排了暗卫?”
“我也只是测试一下。”谢玟道。
这样的破空声响了几声,简风致周围的家仆挨个倒下,躺在地上捂着胳膊腿哎哟乱叫。小简愣了愣,抬手挠了挠脑壳,心说我哪有这么厉害?他转而看向那个曲公子,伸出手露出威胁的嘿嘿笑声:“你就这点人吗,还不够给小爷我塞牙缝的”
小曲同志就是脑筋弯成了蚊香,这会儿也被打断了,一时顾不上什么三十二岁离异带个娃的美色/诱惑,以为简风致是什么“护花使者”,连狠话都没敢放,生怕挨揍,脸憋得青紫地冲门狂奔逃跑。
简风致得意地拍拍衣服,仰起头刚想邀功,就见到姑娘们把帝师大人围在中央嘘寒问暖,他眼皮一跳,嘀咕着“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啊”,刚想挤进去,就被青娘拉住,态度大变得好一顿夸,然后把他留下收拾残局。大堂里尽是两人打碎的桌椅器皿,楼上看热闹的风流客缩回脖子,继续听曲儿看戏,只有小简和那位曲公子受伤的世界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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