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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马车把人送来,自然不可能就光溜溜的送来一个人。不过既是把女儿舍出来当个玩意儿送人,何家也就没打算怎么正儿八经的给她置办嫁妆。跟着何花一起来陈家的,拢共也就三个不大的包袱和她自己不多的体己银子。
“什么?回,回哪里去?”何花其实有一肚子话想说,不是瞧不上我吗,怎么转眼又要把自己带回荆湖去。但她清楚这会儿自己绝不能慌了手脚,便只结结巴巴的问了这么一句。
“自然是回老家,朝廷给了六个月的探亲假,二爷如今是探花郎,不得带着二奶奶回乡祭祖啊。主子都走了,何姑娘您一人留在京城也不像话。
二奶奶是个心善的,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把姑娘也带上,等回了家到底该如何安置姑娘,到时候再说也不迟,姑娘您要的那一千两银子啊确实没有,养着您养好些年也花不了那么多银子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话该怎么说三清都是一句一句交给红妈的,这会儿说出来,真是句句都戳人肺管子,气得何花满脸通红话都说不出来。
她是商贾人家的孩子,做什么都讲究个讨价还价,开价一千两不过是想先把陈景给震一震,要真给不了这么多,到时候往下砍价的时候也能多些余地。没成想这家人倒是个实心眼子,这可不坏了菜了。
何花这边怎么后悔一点用处都没有,既然是要用上她,那就得物尽其用。不管她怎么在红妈跟前暗示价钱可以再谈,三清这边都半点不接茬,等到定下的日子到了,便按照原计划启程回家。
去年进京的时候是三家人一起进京,现在回乡还是三家人一起。只不过人口莫名其妙添了好些,各自的身份也截然不同。
刘汉青落了榜,但好歹不算两手空空的回家。城北那宅子他自己住进去又修缮一番,前些天倒手卖出去里外里还挣了五百两。再加上这一年来他左捣鼓右捣鼓赚的银子,还真算是发了个小财。
而且他在京城事业得意情场也一帆风顺,之前收的一放姨奶奶,一年过去不但情没淡,反而更浓了些。如今他买了屋子要回荆州,自然是要把人也带回去的。
只不过也许是放榜那天在状元街受了刺激,一直把能不能考中进士无所谓这样的话挂在嘴边的人,这回竟然又再一次下定决心要回家好好读书,等过几年再进京来赶考。
甚至因为这个,连万通镖局后边的宅子他都留着没卖,只说早晚有一天还得回来,还用得上。
而罗忠到底没能冲进二甲,放榜之后那一个月他跟不要命一般闷在屋里看书,偏到了殿试前两天又差点病倒了,殿试那天能撑下来都多亏了他意志刚强。
但强撑着的人哪能有什么好状态,最后到底只点了三甲第三名,外放到冀州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太偏远的地方做知县。这一去山高水长不知何时能归乡,哪怕是罗忠这么抠门的人也再也不吝啬那点儿路费,只想在去冀州之前再回一趟荆湖。
这一路回去坐的还是大船,押镖的还是万通镖局,只不过船上到底一个探花郎一个待上任的县令,是以除了还有两家也是要回乡,就搭了便船的两户正经人家,也就没多余的闲人了。
来的时候逆流而上走了快两个月才到京城,如今顺风顺水,不过不过一个月多一点儿就到了荆湖码头。陈景得中探花的消息早早的就传回荆湖,临船靠岸的前两天船老大更是提前派人去通报了消息。
这会儿整个码头都是等着迎探花郎的人,船缓缓靠岸的时候三清忍不住凑在陈景耳边小声嘀咕,“我可算是真知道什么叫衣锦还乡了,这么小的码头是怎么挤下这么多人的,待会儿可别再掉水里去。”
“就你这性子促狭,你且放心,谁掉下去我也保证不叫你掉下去便是了。”在京城的时候身边都是进士举子,就算有谁落榜了也大多还抻着自己的脸面,恭维几句有但再过分的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体面往地下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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