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上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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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这几天你安排一下，我，想回家看看。”
于东海背对着白小虎，眼睛望着家的方向。
“四爷，哦不，于老爷子，你，怎么想起这事了？”
“据我了解，你的老家，四爷把老房拆了，现在，是刚装修好的两层小楼。”
“真想去看看，让四爷领你去呗，何必像贼一样的偷偷见我。”
白小虎说了半天，于东海半晌没说话，良久长长地叹口气，回过头来。
“小虎，我近期要做一件大事，一直在等时机。”
“这事风险甚大，我想过了，如果侥幸成功，我就像你一样退隐江湖。”
“你怕失败？”白小虎听出了于东海的话外音，心里不由得一惊。
“对，我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果失败，将会万劫不复。”
于东海摇摇头，低着头，又闭上了眼睛。
“来老家一次，也不容易……”
“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所以，我想回家看看。”
说到这里，白小虎发现，于东海紧闭的双眼，竟然流下几滴眼泪。
“四爷，我的孩子，我已经偷偷的看过他了，他成长很快，在我走之前，我会把他的仕途之路铺好。”
“现在还有一个愿望，就是回到祖坟看看……”
“那里，我爹把我吊起来打过，当年，我特别恨他，现在，我特别想他……”
“小虎，说真的，我真想让我爹，把我再吊起来打一次。”
“尽管身上很疼，可是，能看到他老人家在我身边……”
“小虎，我，我想我爹了……”
白小虎静静听着，没有吭声，于东海松开拐杖，两手捂住眼睛。
“小虎，如果我出事了，你帮我做件事。”
“就是，就是把我埋在我爹的身边……”
“我要请他老人家原谅，我要和我爹，我哥，还有我……，我嫂子在一起……”
拍拍于东海的肩膀，白小虎轻轻说道：“四爷，你放心，我答应你了！”
半晌，于东海抬起头，抹去眼角的泪水。
“小虎，其实你不知道，四爷，于东海，都不是我的真名。”
“我在家，叫白老二，白家老二。也是败家老二。”
“家里的财产被我败光，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用，你说，我混的再好，有意思吗？”
白小虎无言以对，沉默不语。
以前他印象中的四爷，从来都是大碗吃肉，大口喝酒，为民除害，舍身保国。
枪快马急，立功无数，是他心中永远的英雄。
这次，他第一次看到了四爷心中柔情的一面。
铁血柔情，才是英雄真实的写照吧。
“走，白老二，我现在就陪你去，还像以前那样，咱俩，说干就干。”
于东海把拐杖往地上一杵，站了起来，随手把一副墨镜戴在脸上。
南湖村边，一辆轿车驶来，先是在村里转了几条街，路过了四爷的门口的时候，悄悄停了几分钟。
车窗玻璃摇下，于东海向外看了看，轻声说：“变了，一切都变了……。”
“走吧！村南墓地。”
轿车调头，一路向南。
夜色降临，村外空无一人，于东海指着方向，轿车很快到了白家墓地旁边。
于东海下了车，仔细看看四周，对着身后的白小虎说道。
“小虎，你看，那棵树，就是当年我爹吊起来打我的地方。”
“没有这棵树，我还真找不到这个地方了。”
白小虎一声不吭，陪着于东海摸索着向前走，到了墓地跟前。
于东海仔细看看，沉默许久。
“这棵树，在我太爷脚头，按这个顺序从北往南排穴，树北边紧邻的土堆，是我爷爷，再往北这个，就是我爹。”
“四爷这个小子，也不知道给我爹封点土。”
“你看，墓堆小的都快看不见了。”
说着，于东海低下头，从附近捧来土，小心的放在不大的墓堆上。
“爹，老二来看你了……”
于东海弯下腰，跪在地上，磕了四个头。
起了身，于东海看向南边紧邻的两个坟头。
“这两个，应该就是我哥，和我嫂子的了。”
同样从附近捧起土，分别撒在坟头。
鞠了一个躬，于东海转身，指着地下说：“小虎，记住这个位置，希望有一天，你能把我葬在这里……”
白小虎静静站在于东海的背后，弯下腰也鞠了个躬。
月光下，一阵风吹来，树上的纸条晃了几下，沙沙作响。
俩人又静静地站了一会，于东海挺起胸膛，像当年被打后一样，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白小虎紧跟其后，于东海忽然抬起头，向着夜空大叫一声。
“爹，你等我回来……”
寂静的夜空中，于东海的声音传了很远。
四爷正在家中坐着，忽然心中一动，心神不宁。
下意识地走到门口，邻居老王从家里正好出来。
“四爷，送客人呢？”
“没有啊，我刚从家出来。”
老王这句话，让四爷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刚才听见有车停在你家门口，还以为有客人来了。”
老王说着，回家睡觉去了。
四爷也没在意，扭头往家走的时候，忽然想起老王说的话。
刚才，他也好像听见有车在停在门口的声音，然后调头走了。
当时不在意，现在想想确实有点可疑。
难道，又是有人来报复了。
四爷心里猛地一紧，以前就有人进家砍过他一次的。
不过，这次四爷毫不在意。
这几天，四爷刻苦练习，自我感觉良好，看个人都是斜着眼，随时准备一个鞭腿踢上去。
“有胆，你就来吧，正好试试身手。”
关好门，进屋睡觉，近期小翠忙，很少回来，四爷都习惯一个人独居的日子了。
刚躺下，八字胡的电话打来。
“四爷，刚才你去你家祖坟了？”
“大半夜的，你别神神叨叨的吓我。”
八字胡的话，让四爷很不满，什么时候，他和老油条学会了，半夜故意吓人。
“我有个小弟和人赌博，怕被人举报，开个车躲在你们村南坟地，看见有辆车带着两个人去了你家祖坟！”
八字胡的声音传来，让四爷一惊。
“大半夜的，我去祖坟干啥，不是我。”
“那可能是他们看错了！”八字胡说着，挂了电话。
这下，四爷是睡不着了。
什么意思，有人开车来家门口，还有人开车去祖坟，难道，有人去坟地搞破坏？
不会吧，在农村，再大的矛盾，也不会去坟地找事的，这是底线。
不过也不能大意，万一有心理变态，心胸狭窄的人呢！
左思右想，四爷还是起了身，拿起一根警棍带在身上，一个人悄悄步行向村外走去。
四爷走的是小路，很快就到了自家的祖坟附近。
看看四周，什么人都没有，一片寂静，只有几个不知名的虫儿偶尔叫几声。
四爷放下心，拿着手机打开手电随意往坟地照了一下，忽然间，他的身体僵住了。
墓堆顶上，有新土。
看看新土的位置，最南边的是他伯和他母亲，挨着的，是他爷爷的墓地。
一阵小风溜过来，四爷打了个寒颤，脑中瞬间清醒。
“我爸，是我爸来上坟了……”
四爷连忙四处观望，哪里还有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