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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3页)

再之后,孟山岳便出来做了学徒,五年学徒五年奔波,攒下了一份家业才带着怀了孕的妻子重新回潭州城里安家落户。

孟山岳学的是酿酒的手艺,酒酿得极好又不墨守成规,只差在白手起家没个家底,哪怕后来娶的是东家的小姐也襄助有限。

好在孟山岳是个明白人,生意做不大就做精,不大不小一个酒坊发不了大财,能让府城里最有名的那些酒楼和花楼都离不了自家的酒水,便也是他的本事。

生了儿子孟海平,是个踏实能干的性子,只可惜鼻子不灵舌头也一般。学会了孟山岳酿酒的手艺,没有再上一层楼的本事。

好在他也不是个甘心一辈子吃父亲老本的人,不能酿酒就干别的。

成亲之后和府城里几个家世性情都差不多的人家一起做买卖,等到孟半烟出生以后,便同人合伙做起货栈组了自己的商队,关外京城各处跑。

起初孟山岳不同意,觉得行商太苦,家里不缺吃不缺穿又不是没买卖可做,用不着吃那份苦头。眼看着儿子越往外面跑劲头越足、越来越意气风发,也就不拦着了。

可世事无常,孟半烟十二岁那年,孟海平出门行商碰上山体滑坡再没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独子去世,孟山岳与老妻柏贞也彻底倒了。柏贞熬了三年,等到孙女和媳妇把二十七个月的孝实打实地守完还等不到儿子回来,便断了最后的念想,死了。

孟山岳好点儿,又吊着口气熬了两年,等到孟半烟彻底把家业攥进手心谁也抢不走,才半是欣慰半是无奈地闭了眼。

如今转眼又是三年,孟半烟藉着接连守孝不能出嫁的理由坐稳了当家人的位子,也成了潭州城里有名的老姑娘。

孟海平的坟是衣冠墓,但当年才十二岁的孟半烟也是按着规矩办下来的。

别人说她家没个男丁给孟海平打幡摔盆,孟半烟就自己来,谁要敢说闲话就让家里养的家丁上去抽谁的嘴巴子,谁要去官府告状她就拿银子疏通官府,得罪了不少人也镇住了场面。

人人背地里都说孟家没家教不会教孩子,但当着孟山岳和孟半烟的面,再没人敢说可惜孟家没儿子的屁话。

鞭炮拆开绕着坟围了一圈,等孟半烟跪下把香烛点好,又折了三折黄纸烧在坟前,小拾才点燃鞭炮。

香烛纸马和鞭炮都是从城里专办白事的老人手里买的,说是一万响半点不虚。等最后一声炮响停下来,白烟弥漫几乎把跪在坟前的孟半烟全部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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