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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儿又羞又气哇哇哭起来,林赛玉只得安慰她几句,哄着拉她进屋,屋内烧着地炉,摆着夹竹桃,开的正盛,热气花香混杂着一股尿艘,林赛玉强忍着作呕看两间屋子被打通了,卢氏正将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妪从里面自己那张值钱的床上抱起来。
那老妪穿着干净衣裳,脸皱成菊花一般,流着口水傻笑,身前围着一块布,已经湿透了,卢氏将她放到外间的大椅子上做好,大声道:“娘,吃饭了。”那老妪只是流涎水傻笑,卢氏也不在意,给她换下一条干的围布,嘴里说着:“我家大的回来了,咱们今天吃猪头。”一行说,自己坐下来,先挑块好的烂烂的肉,一口一口喂老妪吃,那老妪吃一口掉半口,卢氏大嗓门的数落着,手里仔细的喂着。
金蛋与曹三郎早已习惯了,见卢氏先挑了,忙坐下下筷子快吃,看到林赛玉与英儿呆立在一旁,金蛋大声道:“姐,快吃啊,吃慢了可就没你的了。”
林赛玉咽了几口口水,才忍住没掉下眼泪来,哎了声抱着曹三姐坐下,捡着嫩肉喂她吃,曹三姐咿呀指着面前的碗,示意要吃粥,英儿虽然闻着肉香嘴馋的厉害,但看那老妪不断的口水,以及鼻头萦绕的怪味,拿着筷子半点咽不下去,再看曹家众人纷纷埋头吃着,只得闷头往嘴里拔粥。
众人吃完,林赛玉将曹三姐交予英儿带着出去了,看卢氏给姥娘擦干净脸,才坐下来忙忙的吃,那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卢氏看到了,吃了一惊,问是怎么了?
林赛玉忙摸摸眼泪,看着靠在一边望着卢氏傻笑的姥娘,道:“姥娘前年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就瘫了?”
卢氏便松了口气,瞪眼道:“可是进城当夫人了,也学会那娇娇样,没事掉眼泪眼玩,下头一遭雪的时候,你姥娘出门摔了,就这样了,你那白眼狼的舅舅也不管,扔在一个黑屋子里,我如今托姐儿的福住了好房子,多的是地方,就跑去跟你舅舅打了一架,把你姥娘接过来。”一面说一面指着林赛玉,对老妪大声道,“娘,你看,还认得大姐不?以前你眼里只有你儿子一家人,我们过年去了,总是给白眼,吓得大姐不敢望你跟前走,如今,她可是大造化了,你吃的好住得好,可都是托大姐儿的福,让你以前总说我们家大姐是个傻的,可是打了嘴!”说着想起以前的气,少不了骂几声,那老妪哪里知晓,只是望着卢氏咧嘴笑,一会又咧嘴哭,卢氏便放下碗,说道:“又尿了?”一面伸手摸,果然湿了,嘴里骂着抱起来到床上换去了,林赛玉看着那放在桌上没一点热气的半碗饭,嗓子辣疼。
吃过饭林赛玉走出家门,沿着路走到地里看,大棚依然有人守着,看到她来,都忙忙的迎了过去,林赛玉挨家看了,一面问浇过几回水了,施过肥没有,又蹲在地上用手挖土看,嘱咐明年要换样子种,以免伤了地肥,村人们听了便问种什么,林赛玉歪头想了想,拍手道:“明年后半年,咱们统一推到了大棚,种云苔。”
村人吓了一跳,以往都是拿那个当菜吃,也不是稀罕物,为了这个推了大棚岂不是可惜?林赛玉笑道:“别急,等明年种成了,将来只怕有人抢着来收,价格比这菜可要贵多了,这云苔可不是用来吃的,而是榨油。”
众人议论纷纷,林赛玉一时也说不清便丢开不说,沿着地一路过去,野地里的寒风一吹,觉得是格外舒畅,走的脚疼了,便坐下来,拿手抠着湿湿的泥土,今年雪都依着时令来,明年一定是个丰收年。
“夫人,夫人,”正悠然自在,英儿大远处跑过来,“老爷接你来了。”
林赛玉原本不理会她的喊声,听到这句话,讶异的转头,果然见刘小虎瘦瘦的身子跟在英儿后面,裹着皮袄慢慢走来。
“你怎么来了?”林赛玉站起来,等他走到跟前,问道。
刘小虎笑道:“我特意请了假,让娘子一个人回来,我终是不放心。”说着拍拍她身上的土,又握住她得手,皱眉道,“这么凉,别冻了。”
林赛玉看着他的脸,那脸上的关切真真实实,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将头埋在他的身前。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密了,刘小虎被她这突然的热情撞的站不稳,伸手抱紧她,笑道:“回来整个人果然不一样了,你放心,离得又不是多远,以后咱们每个月都回来,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应酬,别为了我强要去。哦,对了,咱们回去到家,我给你准备了好东西,保准你喜欢。”
林赛玉恩恩两声,抬头问是什么,刘小虎只是笑不说,此时天色晚了,风刮的厉害,便拉着她走回家去,卢氏原本提着心的早已放下了,拉着刘小虎又嘱咐不许欺负我们姐儿,不许偷养混账老婆,刘小虎笑着都应了,卢氏见女婿答应的痛快,更加高兴,说道:“女婿好好做官,等送走了她姥娘,我们一家人就跟去,到时候,给金蛋也谋个好前程。”
林赛玉听了咳了一声,觉得她娘终于回魂正常了,说道:“那城里的日子艰难着呢,娘去了怎么过?”说卢氏即刻瞪眼,张口就骂,刘小虎忙好话拦住,避免了一场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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