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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三郎与林赛玉忙上前拉着,也被卢氏搡开,将曹地保家的门砍花了,正骂着,曹地保猛地开了门,夫妻二人手里拿着扁担棍仗,新招的一个女婿五大三粗,一头就把卢氏顶个跟头。
“你这嚼舌头老淫妇,老苍根,老猪狗,怪道你养的姐儿被人休了!你已是得罪官家的人,还来我门前闹,当真不把我这族长放在眼里,我原念着祖上血缘,留你们一家,事到如今,没得为全村人引来祸事,咱们就开了祠堂,在族谱上削了名号,到时候,任你们杀人放火,也跟咱们曹氏一族无关。”曹地保冷着脸庞,将手里的扁担在地上戳了几下,一面招呼围观的几个年轻后生,“去,请了几位族老,今日开祠堂。”
众人又慌又怕,有几个关心曹家的,有心说句好话,却又怕殃及池鱼,只得在人后唉声叹气,曹三郎听了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冲那曹地保连连叩头喊着叔啊婶的,卢氏愣了片刻,猛地跳起来,举着菜刀冲曹地保劈了过去,曹地保正喊着人去开祠堂,也没想到卢氏竟有这熊心豹子胆,险险的才躲过,脸上被划了一道皮,即可渗出血来,曹地保家的看见了杀猪一般叫起来,曹地保的女婿上前就将卢氏按在地上。
“反了反了!给我绑了送官。”曹地保捂着脸,又惊又怕的喊,一时间曹三郎的哭声,卢氏的骂声,曹地保的暴喝声,妇人们的叫喊声,男人们的招呼声,一起冲击着林赛玉的耳膜,眼前的场景有些模糊,一切犹如前世里看到的电影大银幕一样,是那样的不真实。
“各位,各位乡亲。”林赛玉慢慢说道,却见无人能听到她的话,人群开始挤挤攘攘,乱成一团,林赛玉掩住耳朵,用尽力气发出一声她都不认得的尖叫,看到被这突然的声音惊呆的人们纷纷看过来,就连哭骂的卢氏也止住了声音,才放下手,冲人们一笑,再看向曹地保慢慢说道,“凤凰无宝处不落,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主子的意思,我这就走,离了这里让你们安心,但是,别再借故欺负我的爹娘。”说着伸出瘦长的手指冲曹三郎做了个开枪的动作,“你以为我现在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就治不得你了么?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曹花如今已经这个样子了,再坏些名声也不怕什么,只是你曹地保还有更好的日子要过不是?”
一席话说的众人都楞楞的,曹地保被她说中心事,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待要拿起威风说些什么,林赛玉已经转身走了,卢氏与曹三郎爬起来,哭着跟了上去,一家人很快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都看什么?散了!”曹地保看着那妇人略显萧索的背影,没由来的一阵心悸,转身呵斥围在四周的人,一面不忘教训道,“都给我长点眼色,仔细得罪了官家,把自己也填进去。”说的众人都白着脸乱点头,才收拾家伙,招呼婆娘女婿进去了。
果真是三月不寒杨柳风,前几天还冷得让人骨头缝钻风,眼看清明就要到了,天即可就暖了起来,村边的大柳树已经露出嫩嫩的芽头,几个孩子真爬上爬下的捋嫩芽做苦累吃,一旁的大杨树也抽了穗,随风一荡满地都是,林赛玉便指着说道:“金蛋,记得捡些放到鸡窝里,鸡吃了多下蛋。”一面又嘱咐,“别去跟他们捋柳芽,那个苦不好吃,等榆钱下来了,再去吃。”说的金蛋咬着手指头流下口水,忙点头。
林赛玉便拍着他的头,一面问英儿可带好干粮了,英儿笑得眉眼具开,点头道:“拿了,我做的菜窝窝,十几个呢。”再转向哭红着眼的卢氏和曹三郎,笑道:“是我自己要走的,你们放宽心。”说着伸手将金蛋抱起来,嘱咐道,“不许到河里玩水,不许跟大孩子们打架,不许偷人家的东西吃,不许再捉鸟,不许糟蹋庄稼玩……”
说的金蛋皱着脸,从她身上挣脱下来,说道:“姐,记得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回来。”
林赛玉点头应了,又嘱咐曹三郎与卢氏几句道:“娘也别怪他们,他们本没什么心思,只想吃口饭安安生生的活着,倒不是坏到哪里去,也说不上对不住咱们家,娘,宁得罪远亲不得罪近邻,将来姥娘送老,还要用人不是?”
说的卢氏红了眼,道:“你一个妇人家,怎么学那行脚僧一般,四处走?”说的放声大哭。
林赛玉便笑了,安慰道:“其实我早就想出去走走,一直没机会,爹娘放心,我问过了苏家店铺的老爹了,正好他们有车队往南边走,能捎我一程,也不怕,我自己带着钱干粮,到时候再跟他们一起作伴回来就是了,我定期捎信到苏家的铺子上,爹有空去问问便可,省的牵挂。”
又说了半日话,卢氏嘱咐这穿的差一些,别盯着人看,别跟男人们说话等等,眼看时候不早,林赛玉便带着英儿拜别,两人一起徒步而去,走了好远回头去看,见那一家四口还站在村口张望,站定身子瞧了一刻,叹了口气接着走去,英儿欢欢喜喜的跳着,一行道:“我听人说过,阳春三月下扬州,大姐,我们是去扬州吗?”
自从得知刘小虎成亲后,林赛玉便不让英儿一口一个夫人的喊她,只让喊大姐儿,听了笑道:“如今咱们还没那实力,只能跟着人家走,等以后有了钱,咱们再到扬州去。”
英儿本就不晓得扬州是哪,也不在意,一面又问道:“大姐儿,咱们这一趟出门要做什么?是不是你就是为了避开那个狗眼看人低的曹地保?”
林赛玉歪着头想了想,笑道:“不是,真的不是,我早就想出去走走,干咱们这一行的,单看书本是不行的,必须四处走,四处看,请教老农,才能学到真本事。”英儿听的一头雾水,张口就问干咱们这一行是什么行?林赛玉失笑,才知道自己说顺了嘴,忙岔开,想起一事,心内终究是有些不放心,迟疑一下,道:“英儿,二郎他整修花园子,是不是推到了那些整好的地以及那个温……那个屋子?”
英儿嘟着嘴点点头,扯了一根柳枝在手里玩一面说道:“是啊,新夫人说要种花种树,还要建什么亭子,老爷也不管,她自己带着人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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