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读书

班师回朝（第2页）

那年深秋，减免赋税的皇榜贴遍州县。邱峻霖站在城楼上，望着驿道两侧金黄的稻田，逃亡归来的农人正弯腰拾起遗落的稻穗。

朔风卷起漫天黄沙，邱峻霖勒马驻足许州城头。昔日锦袍玉带的殿下，如今已是玄甲加身的陛下。他伸手接住一捧黄沙，细碎的沙粒从指缝间簌簌落下，恍若这些年从指尖流逝的岁月。

陛下，该启程了。薛四捧着鎏金头盔立在叁步之外，甲胄上的云纹在夕阳下泛着暗红。唐城锋正在城下整顿兵马，铁甲碰撞之声混着驼铃传来，惊飞了枯枝上的寒鸦。

邱峻霖忽然想起那年春日，他们叁人在这城楼上分食一囊葡萄酿。残阳如血，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邱峻霖朝薛四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薛四会意，双手奉上烫金国书呈与唐城锋。此乃我大邱国书，恳请与大魏止戈休兵，永结盟好。薛四眼角含笑，又添了句，我大邱最是乐见良缘，举国上下皆盼着为这对璧人献上祝福。

邱峻霖轻抚腰间玉佩，温声道：单凭国书未免显得诚意不足。他转头看向身侧女官，邓卿家将作为使节亲赴大魏面圣，以表我朝修好之心。忽又正色，到了大魏地界，可莫要折了我大邱的颜面。

邓眉闻言立即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鸦青色官服在风中轻摆：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大邱使臣邓眉躬身立于金阶之下，双手呈上邱峻霖亲笔书函。鎏金香炉里龙涎香缭绕，将御座上的帝王面容衬得晦明不定。

启禀陛下，吾主以为两国联姻之事...邓眉话音未落，皇帝突然轻笑出声，玄色广袖扫过案头白玉镇纸：邱君倒是与朕想到一处去了。

叁日后赐婚圣旨降下时，杨青捏碎手中密报，看着药汤里自己扭曲的倒影。窗外更漏声声，他忽然将毒药倒入参汤，瓷勺碰撞声惊飞檐下铜铃——原定的秋猎之期，终究是等不到了。

暮春时节，大魏皇宫里已有了几分暑意。杨倩斜倚在湘妃榻上，鎏金珐琅香炉里袅袅升起沉水香的青烟。宫女执着一柄缂丝牡丹团扇，正轻轻打着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