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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闻隽顿了顿,又低声问道:“前些日子,你总是要我同宋千兆分道扬镳,要我搬来和你住。你说那话时,究竟是真想天天都要看见我,还是来探我口风,看我会不会同宋千兆撕破脸皮,好继续你接下来的计划?”
赵旻沉默了很久。
应闻隽见过无理取闹的赵旻,见过狠毒冷漠的赵旻,却都比不得此时沉默的赵旻叫他陌生。
赵旻的沉默,犹如铺天盖地的海浪,密不透风,遮天蔽日,充斥在这房间的每一处,压得应闻隽喘不过气来。
许久过后,赵旻叹了口气,说道:“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有把握宋千兆不会拿你怎么样,你不会受到伤害。”
应闻隽没说话。
赵旻就又重复了一遍:“宋千兆不会拿你怎么样,我有把握。”
应闻隽沉默地看着他,突然问道:“什么是伤害?你告诉我什么是伤害……等你哪天不想什么都给我了,不想叫我留在你身边了,等我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再给你舅戴不了绿帽子了,我是不是就变成第二个柏英了?”他猛地爆发了,打开赵旻过来牵他的手,“你有把握,你什么都有把握,你有把握冯义和宋千兆会反目成仇,你有把握我会乖乖听你的话被你利用,你赵旻嘴里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你在我面前流的眼泪,是不是也都是装出来的!”
赵旻动怒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你就真分辨不出?”
二人胸口不住起伏,看仇人般看着对方。应闻隽看出赵旻在恼羞成怒,但他分辨不出赵旻这一刻的情难自制,究竟是因着他这颗棋子开始不受控制而恼怒,还是他自觉心意被践踏而恼怒。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应闻隽不是木头,又怎可能觉察不到?
若赵旻的态度从一而终,对他只有利用欺瞒,对他只有虚情假意,他也不至于这样痛苦了。
应闻隽一怔,继而反应过来,他在为赵旻而痛苦。
只有爱才让人痛苦。
暴怒之后,接踵而来的便是疲倦茫然,看着应闻隽痛苦的神情,赵旻最先泄了气。
他在沙发上坐下,高大的身躯陷进去,竟又和那一夜坐在应闻隽房门口抽烟的背影重合起来。
许久过后,他疲倦地开口道:“我以为那夜以后,你想明白了,想明白了咱们这样的人,就是利益夹杂着真心,分不开,辩不明白的,我以为你已经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什么了……我以为在有些事情上……你已经分得清主次了。”
赵旻口中的那一夜,指的是潘七爷设宴,将他推至众人面前,让他尝到权力滋味的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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