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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中都要黑诺闪脱了,施言更加不甘心,恶狠狠地低语:"你他妈的不识抬举,老子非要教训你这龟儿子。"桌下的脚就下绊,手肘也掩护著重重敦(dui不知道是不是这字)上他腰腹。黑诺躲避他,但是都不伤人的。他这麽一胳臂过来,击得黑诺胃都痛得抽了一下,有呕吐的感觉。动作就慢了下来,让施言抓住一颗糖带纸就往嘴里塞,或者施言生气,所以手指还把糖往嗓子里狠劲地送。黑诺头仰著椅子都後翘起来,难受得抓他手,没有办法挣脱。
一阵阵反胃逼得黑诺脚自然地就解救自己,他本意抬脚踢开他,却没有那麽好的准头,一脚踢在了人家大腿根儿。施言被这突然爆发的力量踢得撞倒了身後的桌子,罐头瓶子和盘子哗啦啦落地,施言正倒在其上。北方冬天教室里暖气都是非常足的,再加上还都糊窗户,屋子里人又多,所以室内也是不会少於20度的温度,学生在教室都是穿毛衣脱掉外衣的。而今天因为唱唱跳跳,不少都把毛衣也脱了只穿衬衣的,施言就是其中一位。少了厚衣服的保护,他著地的一侧胳膊被碎的罐头瓶子制造的玻璃茬子扎进了肉,手更倒霉地按在了一些玻璃上,也立即涌出血。
那边黑诺也因为椅子失去重心後倒,他也摔了下去。但是他飞快地跳起来想到施言身边看看他有事没,同学们早就围上去扶他了。有女生还在叫:"流血了,流血了,快去医务室啊。"有的同学赶紧拿来他毛衣和大衣,老师怕有碎玻璃进到肉里,学校的医务室没有办法处理,要他们直接去医院,把玻璃要洗出来。施言笑著说没事,没事,不严重。直接穿上大衣一边袖子,受伤的胳臂没有套进去,就和几位同学去医院了。只是临走前,目光掠过黑诺的时候,凶狠毕现。
大家继续,同学们纷纷抱怨黑诺玩笑也太过分了,怎麽可以踢人,连老师也说了他几句。黑诺没有辩解,的确懊恼自己怎麽伤人了。而且,他不安。施言那一眼就暗示了不会善罢甘休的。黑诺就算再是聋子、瞎子,也清楚施言可不是老师、同学眼中看见的昭昭之人,自己可不能招惹这种人,也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
心不在焉地回到家,还在想明天去了学校,看见施言好好给他道个歉。自己以後注意点躲著他,本来自己与他就是无交集的,应该也不会冲突到他。觉得自己诚恳点,施言也不会为难自己吧。毕竟,自己从来没有得罪他。想好了,稍微放了点心吃晚饭。
黑诺绝对想不到这件事情带给自己的後续是什麽。如果他真的有先知的能力,恐怕施言把糖向烟头一样扔地上、他也会拣起来;从鼻子给他塞进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13
黑诺虽然心思比同龄人透达,毕竟是来源於他涉猎多样化的书籍,生活中他当然还稚嫩,所以考虑问题的时候就单纯地想到施言,而忽略人家背後的家。
施言在医院的时候,他的哥们就给他父母打了电话,二人都是扔下手里工作-----其实各单位大部分在12月31日的下午也是联欢会时间-----心惊胆战地冲到医院。说实话,看著有血吓人,但只有胳臂上需要缝一针,还是在施言母亲强烈要求下,她怕伤口冬天不好愈合、胳臂又是经常活动的地方。那血多是手掌上大麽指牵动的那块含血丰沛的肌肉被划伤引起的,但是伤口不足以深到要缝针,大夫就是给手掌清洗干净,确保无碎玻璃残余就给他包扎上了。
等到拿了药,打了破伤风针,看著儿子白纱布缠绕的手,妈妈心疼得要命。开始追究怎麽弄得这样"伤痕累累"?同学们说了因为玩笑打闹,还加了一句:"黑诺怎麽玩笑还踢人啊。"
"黑诺?"闻讯感到的哥们一听这名字:"是不是上次那个啊?"
"嘿,施言,这家夥蔫蔫的,原来在这等著你呢。这不是报复呢吗?"
"倒霉,还被他踢到一脚,看我不踹了他腿儿折(she)。"
本来孩子们的话,一般家长听了不会做什麽剧烈反应。偏施言的妈妈这位只有小学二年级毕业的人因著文革捞了个好丈夫,高级知识分子找个成份好的保护自己。所以她是阶级斗争的热衷支持者,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回复到正常思维。一听见有人报复她儿子,立即追根揪底地问。施言和哥们总不成说出吸烟的事,就含糊地答:"施言是他的组长,管他他不服,也不听从施言的分配。"
这妈妈可不允许别人这样伤害自己的儿子,尤其听说还是一个单职工家庭[1],所以在晚饭後立即找到黑诺家。施言妈妈鄙夷地进了客厅,对於家里来了一位趾高气扬,穿得象花蝴蝶的一人,黑家夫妇等待她的来意思。施妈妈的刀子嘴把事情自己润色告诉了他们,扔出医院的药单、针剂单子。别误会,那个时候公费医疗,她不是来要钱的,拿这些是为了证明她儿子受伤有多麽严重。
黑家夫妇一看她就是不好讲话的人,叫出正在干活的黑诺,问他今天是不是和人打架了。黑诺奇怪爸妈怎麽那麽快就知道了,想解释就看见旁边坐著一个中年妇女正冒火地盯著自己。她开口:"你是不是和施言一个组的。"
黑诺点点头。
"他是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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