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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得到了霍黎太多的优待,又怎么能再不知好歹地索求对方给予的一切。许绯摇头婉拒了霍黎,“别这样,霍黎,你待我这样好,好到没了底线……”她见到那双漂亮的眼中蓄满了伤感的眼泪。“霍黎,对人太好,会把人宠坏的。”抹去让她感伤的眼泪,“学着爱别人吧,爱你的妻子,你的家人,你的人生拥有的那么多,不要把精力耗在我这样不值得的人身上,我们只是朋友,好朋友。”许绯话说的没有自信,因为她知道,只有爱一个人,才愿意委曲求全,才会愿意爱屋及乌。爱,不是占有,是无条件的守护与信任。霍黎给了她一个人能给他人最大程度的爱,而她呢,又能回报几分。许绯连想都不敢细想。她恐怕,未能像霍黎待她那样对待霍黎,她心底隐约有着这样的认知。
霍黎摇头。“不只是好朋友,是知己。”士为知己者死,却未必愿意为了自己的另一半而舍弃自己的生命。她深信,若某一日,许绯遇到危险,自己会不顾一切的为了许绯去死,但一定不会为了魏寄商而轻言生死。
一个人若是仰仗他人对自己的爱意而肆意妄为,那就太无耻了。许绯做不成那样的人,也没办法放任霍黎为了她而隐忍难过。“看样子,书读的再多,人在欺骗自己的这件事上,那种想法设法费尽心思找着借口为自己开脱的过程,却总还是千篇一律的。霍黎,你结婚了,纵然是家族联姻,但决定是你自己下的。将对我的爱,转化成对你妻子的责任感吧。这样呵护,爱护另一个人,对你的妻子,实在是过于残忍的一种酷刑。”她对着霍黎,一字一顿。“我们是朋友,以后也只能是朋友。而朋友,纵然亲密无间,但依然存有界线。”
霍黎失魂落魄地回到魏宅,她甚至都忘了自己是怎么一路开车回来的。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她浑浑噩噩,满脑子都是许绯的话。那是多么绝情的一个女人,连她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爱怜都毫不客气地挖出来,然后揉成一团抛掉。她骗了自己那么久,还是要面对现实。
她软弱无能,才会在爱情中败下阵来。
有那么一阵子,她确信许绯对自己是有意的。可是许绯,保持着对自己的亲近距离,她恪守礼仪,进退有据。霍黎知道许绯在心中衡量,她把自己跟孟嘉荷放在天平秤上称量份量。霍黎想到这里时,自嘲的笑了起来。“而我,我同样也在计较着她跟家族的重量。”
她如果足够勇敢,那么就会放弃家族中的所有一切,抛却那个荣耀的姓氏,只带着满腔爱意去拥抱她的爱情,不顾一切的向许绯表明自己的爱意,求得她的欢心。然后某一年的某一日,她们可能会去挑选一件洁白的婚纱,在一个风景怡人的教堂里,举办一个没有亲人祝福的婚礼。
“霍黎,你没有勇气。所以,是你先放弃了她。”是她先在权衡利弊之下,放弃了对爱情的追寻。她理解许绯与别人的过往,也不会去在意她家族失势后的落魄,但这不代表她的家族也能够理解,并支持一切。每每对着父母,她不敢想象自己能说出她爱上了孟家大小姐的情人。因为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使家族蒙羞,教父母难堪。霍家终究不是苏家,爱德华娶妓女为妻,而深爱他人的伊格莱因却顺从家族安排嫁给了波利爵士。
姓氏是他们引以为豪的荣耀,而荣耀又怎许遭人玷污。
魏寄商一回到家,就发现了霍黎的异样。她拿着笔呆坐在书桌前,怔怔望着窗外夜色中的景物,目光没有着落的地方。她凑上去,见她在纸上写道:如果我是个勇敢的人,我会不顾一切的爱你,但我实在软弱。
她化了精致的妆容,衣装饰物也搭配的漂亮动人, 她以这样美丽的姿态去见了别人吗?魏寄商猜测,随即苦涩想道,罢了,不重要。她只要回来了就好,回来自己的身边。
霍黎终于察觉到她的存在,抬头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她抬指压了压唇鄂,忍住了鼻尖的酸涩。
将手头的纸张翻面遮住,霍黎留意到魏寄商神色间的异样。“你看到了?”她问,话音未落,不知怎的,又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随意写写的。”话出口,反而有种不打自招的慌张。将人拉到自己腿间坐下,搂着人闷不吭声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就连乱糟糟的心事都消弭了。窗边吹来一阵阵舒适的清风,风中还夹杂着院子里栽种的桂花与白菊混在一起的花香。
“月の降る夜は,水面に白菊が咲く,涙溜まる掌 ひとつ白菊が咲く。冬を越えてあなたともう一度めぐり会い,冬を越えてあなたをもう一度爱したい,変わらずに変わらずに,幻よ冬を越えて(月光明照之夜,水面上盛开一朵白菊。在盛着泪水的手掌心,也开着一朵白菊。越过寒冬,希望能再次和你相遇。越过寒冬,希望能再次和你相爱。不再改变,不再改变,越过虚幻的冬天。)”
魏寄商感伤地轻唱着歌,让霍黎心中满怀愧疚跟自责,指节上分外耀眼的婚戒也好似无声地数落着她的心有旁骛。“对不起...”霍黎沉声说,但只忍了一会儿,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如果用来指责我,用这样的歌是不是不太合适,倒像是鼓励我跟人私奔似的。”
魏寄商反身捏她的胳膊。“这歌很难唱,又很难学。”她知道霍黎喜好中岛美雪的歌,家中收藏唱片的房间里,中岛美雪的作品绝无遗落。恰好自己会日语,就专门去学了几首,但那位艺术家一样的歌手所创做的歌曲,想要学唱她的歌,于她这个唱歌半吊子水平的人,实在有些困难。
“我唱给你听...”霍黎被她拧得肉疼不已,躲了两下,被她压着躲不开,索性就任她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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