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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昶疲倦的闭了闭眼睛,好半会儿才说:“我先走,你们在后头歇一夜。”他抬手拍拍徐卫的肩膀,双腿加紧马腹,就朝前奔去。
夜里寒冷,众人与他都需要休息,但是母亲的是容不得耽搁,他要早日看到母亲才能安心。
骑马行了十里路左右,迎面撞上了一行队伍,他们逆着光前进。领头之人仔细瞧了瞧,见是李昶,隔了十多步,就翻身下马,“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地上,道:“迎见世子!奴才等,为夫人…………送!丧!”他喊的慷锵有力,但是任能听出那声线抖得厉害。
几十人的长队,乌泱泱的跪了一片。李昶在马上险些坐不稳,他愣了好久,猛然翻身下马,朝着对面跑去。跑了一半又定在原地不敢上前,拳头握了又握。
他迎着马灯,看见洁白的丧布,看见那一棺在人群中若隐若现的楠木棺材。披星戴月赶了两日的路,李昶脚下发软,身形晃了晃。幸好徐卫不放心,领着队伍赶上来,即使扶住李昶,喊了一声:“爷!”
“我没事。”李昶抬手推开他,英挺的眉中染满倦色,他迎着风掀开袍子,笔直的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宁叔,我想再看看她。”李昶站起身,拉起领头的中年男人。宁叔一双手扒拉住李昶的袖子,哽咽不止说:“世子,已经定棺了。是老奴不好,叫书信在路上耽搁了,世子也没能见上夫人最后一面。”李昶往后踱,一步一步沉重哀痛。他在棺材前停下,轻轻抚上上好的棺,侧头问:“我娘她…………留了什么话没有?”
宁叔随后从胸口翻出一纸书信道:“夫人去的前一天写了信,老奴不认得字,只听夫人在榻上一直念叨说想要见世子和姑娘,还想…………见见伯爷。一直到天亮,最后…………”他捂住自己的嘴,好半天才稳定情绪说:“最后喊了一声世子的名字就断气了。夫人的念想生前不能实现,奴才就叫人抬上棺材一路进京。”
李昶展开叠的平整的书信,上面的字体,就像幼时母亲握着他的手写出来的字一样,不算好看,但独有一种风韵。他看完又讲信纸叠好收进怀中,终了,斩断流连在棺木上的目光,上马说:“徐卫,你先行回府报信。办……丧……”他的长发被夜风吹的肆意乱舞,在周身纷飞开来,他一个人挺直了宽广的背,走在最前。缓缓扬起手,大声说:“启程!迎夫人灵柩,回京!!”
带着棺木,一路不好行的太快。李昶三日后打城门入京。逸阳伯府前几日就挂上了白娟,闭门守哀。赵宣在宫里也听得些许风声。他曾经听李昶提起过他母亲李苏氏,如今人去了,心里怎么的也有几分闷闷的难过。
赵宣叫绛檀将前几日才绣好的一双鞋面拿出来,又从案前拿出一摞超好的佛经。把较小的那双鞋子和佛经装进匣子中,自己往主殿去。那双鞋是赵宣亲手绣好,留着绛檀是程漪一手带出来的,为人伶俐剔透。
太后娘娘正在软榻上倚着伸出的手,让人给做指甲。赵宣走进来福了福身子说:“太后娘娘晚安,我听说前几日逸阳伯夫人……去了。”
太后将视线投过来,朝程漪点点头,程漪立刻去拿了椅子给赵宣。
“你知道了?”她微微向前探身子,看了赵宣一眼又靠回去说:“哀家正打算遣人去知会你一声,你就知道了。这事,本来你也应该过府去吊丧的。”
赵宣点头:“确实是要去一趟。”说话间宫人就涂好了指甲,太后坐正身子,迎着光吹了吹指甲,讲:“正巧,香妃同李家是不知道哪一房的远亲。她明日就去跪灵,你同她一起乘马车出宫,也省的麻烦了。”
赵宣一面笑,一面探头过去瞧她的指甲说:“也好,明儿清晨我便去迭香宫侯着。”太后收回手,口中念叨着几句佛经,她眸色远了些许说:“本你明年及笄了就能成亲,可怜又得守孝三年了。罢,罢,多留些年陪陪你母亲与哀家也好,成了婚就比不得做姑娘家自在了。”
赵宣没什么感想,反正成亲她也不急。回宝华台用了午膳,一看时辰,匆匆就往秀楼去,绣楼里的女先生厉害的很,去迟了免不得要多做一份功课。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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