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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尹怀殊道,“可我见你昨夜做了一桌的饭菜苦等,不像是讨厌见他。”
阮凝不接话。
尹怀殊叹了声气,循循善诱:“世间遗憾已经如此多了,若是有情,错过了岂不可惜?”
“可惜?”阮凝轻笑了一下,声音里掺满了自嘲讥讽,“当年我有多爱他,他说他要娶我,要照顾我,我的哥哥死了,我明明悲痛欲绝,然而心底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一丝雀跃。可如今看来,倒不如错过了好。”
犹记得初嫁来时,她满心欢喜,揭开了红盖头后,换下喜服就去洗手作羹汤,深夜里红烛下,秦征尝了一口就连声称赞,她便说今后日日做给他吃,也的确是度过了一段举案齐眉的好时光。
然而造化弄人,偏要在这时悄然为她点破真相。
大约是婚后半年,秦征收到了一场江湖比试的邀约,便欣然赴约去了一月,阮凝独自在家虽说无聊,日子倒也过得去。可府上的一个家仆突然发了病,高热不止还一阵阵地痉挛,大夫匆匆赶来时,已经肢体僵直地窒息死了。那老大夫经验颇丰,听了症状后问这家仆身上可有伤口,旁人讲他前几日劈柴时划伤过,大夫揭开伤疤一瞧,捋须便有了结论,说这病是因为那柴刀上沾了脏东西,一向是过了几日才会发作出来。
吩咐人送走了老大夫,阮凝却站在尸体前久久不能回神。她想起了哥哥阮潇,死状和这家仆如出一辙,而阮潇身上也确有一道几日前的伤疤,是临别切磋时被秦征的长枪划出的。
江湖人想的是江湖事,那时天门派认定是有人毒杀了阮潇,但眼下种种线索一一对应,她几乎在瞬间就确定了阮潇是因秦征而死,可没有证据,终究只是个猜测。
于是这猜测化成了颗种子埋在了她心间,滋长出了无数毒藤将她困住,将她撕扯成了破碎两半,一半在痛苦愤恨,一半在替秦征开脱。她不知该怎样面对秦征,摆不出若无其事的神情,更开不了将秦征拖入悔恨深渊的口,最终酿成了一副阴晴不定的古怪。
而秦征莫名其妙,错以为是在外的一个月冷落了阮凝,便下定决心从此抽身江湖,再不应任何邀约,只陪在她的身旁。
抛舍了曾经浪迹江湖的心思,困于虔城一隅,他不自由,她也不快活。十年一日日地熬下去,感情一点点地消磨殆尽,终从夫妻成了一对怨侣。
“你可得想清楚了,这样固执下去,秦征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尹怀殊意味深长地往院墙外侧头看去。阮凝随之警觉转头,望见院墙外黑压压的一片,府外街巷竟然全被般若教的黑衣人占据,他们将府邸给重重包围了起来,只待一声令下,随时可以杀入。
“你想怎样?”阮凝瞪向他。
“简单,拿出你那天当着众人维护秦征的态度,告诉他你其实一直爱他,想要他好,只是不得方法,现下才觉得后悔莫及。”
“是你在背后指使那个道士带人来府前闹事的?”阮凝抓住了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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