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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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王府的后花园笼罩在朦胧晨雾中。姚擎戈盘坐在一块平整的青石上，双手结印，呼吸绵长。随着真元在经脉中流转，他体表浮现出淡淡金光，将周围的雾气都染成了金色。
\《太虚炼气诀》第三重...还是太慢。\姚擎戈睁开眼，有些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回到这个时空已经三天，功力才恢复到巅峰时期的三成。若是以往，这点修为足以横行凡间，但面对暗鳞这等魔头，还远远不够。
他需要金错刀。
\世子好早。\
汐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姚擎戈回头，看见妻子手持一盏琉璃宫灯站在回廊下。晨雾中，她身着淡青色襦裙，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谁能想到，这样一位看似柔弱的王妃，在原本的历史中曾用身体为他挡下致命一剑？
\睡不着，出来透透气。\姚擎戈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露水，\你怎么也起了？\
汐月款步走来，灯光在她精致的脸庞上投下柔和的光晕：\腹中小儿闹得厉害，索性起来走走。\她好奇地打量着丈夫，\你方才是在...练武？\
姚擎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修炼姿势与这个时代的武学大相径庭。他正想着如何解释，忽然注意到汐月手中除了宫灯，还拿着一根绣花针和未完成的刺绣。
\这么早就做女红？\
汐月微微一笑：\给孩儿准备的小衣，还差几针。\她说着，熟练地穿针引线，针尖在晨光中闪烁着银芒。
姚擎戈心头一动：\说起来，我在外游历时曾听闻'修真界'有一种'青莲绣法'，能以针引灵，绣出的图案能辟邪护身...\
啪嗒。
汐月手中的绣花针突然掉落在地。更令人惊讶的是，针尖在触地的瞬间竟绽放出一朵青莲状的光芒，将周围三尺内的雾气一扫而空！
\这...\姚擎戈瞳孔骤缩。
汐月慌忙拾起绣花针，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什么青莲绣法？世子定是听错了。\她匆匆收起针线，\天快亮了，我去吩咐厨房准备早膳。\
姚擎戈没有阻拦，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妻子离去的背影。那分明是青莲宗的\灵犀针法\！这个隐世仙门以女子为主，擅长以针为器，绣品可驱邪避凶。汐月怎么会...
\有意思。\
沐月和尚的声音突然从假山后传来，吓得姚擎戈差点一掌拍过去。白衣僧人手持佛珠，不知何时已站在花园中，晨雾在他身周三尺外自动分开，仿佛被无形屏障阻隔。
\大师何时来的？\姚擎戈松了口气。
\刚到。\沐月似笑非笑地看着汐月离去的方向，\看来世子妃也有些...特别。\
姚擎戈压低声音：\青莲宗的灵犀针法，我不会认错。但青莲宗早在百年前就已封山不出，汐月怎么会...\
\世间机缘，妙不可言。\沐月转动佛珠，\或许正是这份渊源，才能让她在原本的时空中为你挡下那一剑。\
提到这个，姚擎戈胸口一阵闷痛。他永远忘不了汐月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忘不了她最后那句\照顾好我们的孩子\...虽然那个孩子最终也未能幸免。
\不说这个。\姚擎戈强行转移话题，\金错刀的召唤仪式准备得如何？\
沐月从袖中取出一张羊皮纸：\材料已备齐，只差最后一样——龙脉节点处的晨露。今日午时，护国寺地宫见。\
姚擎戈点点头。没有本命法器，他就像缺了牙的老虎，面对暗鳞毫无胜算。
\对了，\沐月临走前回头道，\小心周显。昨夜他去过北境使者驻地。\
姚擎戈眼神一凛。果然，暗鳞已经开始布局了！
送走沐月，姚擎戈回到寝殿，发现汐月已经换好了正装，正在为他准备朝服。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姚擎戈心中五味杂陈。这个与他同床共枕的妻子，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今日还要上朝？\汐月递过热毛巾，\你手臂的伤...\
\已经无碍了。\姚擎戈接过毛巾，故意让指尖擦过她的手掌。一瞬间的接触，他敏锐地感知到汐月体内确实有一股精纯的灵力，虽然微弱但本质极高，绝对是青莲宗嫡传！
汐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迅速抽回手，耳根微微泛红：\快些更衣吧，别误了时辰。\
朝会上，姚擎戈特意站在能纵观全局的位置。果然，他注意到礼部侍郎周显与几位大臣交头接耳时，袖口隐约有黑雾流动。更可怕的是，当皇帝询问北境和谈准备情况时，三位重臣出列回话，他们的眼瞳在阳光照射下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绿芒！
\魔气侵染...\姚擎戈心中警铃大作。暗鳞的傀儡网络已经渗透到朝堂高层，而且进展比想象中更快。
退朝后，姚擎戈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绕道去了护国寺。沐月早已在地宫入口等候，见他到来，二话不说引他进入一条隐秘通道。
\护国寺地宫建于龙脉节点之上，是大姚立国之初清微真人亲自选址。\沐月一边走一边解释，\此处晨露蕴含龙气，是召唤法器的最佳媒介。\
幽深的甬道尽头是一间圆形石室，中央有一口古井，井沿刻满了繁复的符文。沐月取出一只玉瓶，小心地从井壁收集晨露。
姚擎戈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墙壁上有些奇怪的划痕：\这些是...\
\三日前留下的。\沐月神色凝重，\有人试图破坏井口封印，被佛光击退。从痕迹看，正是那条黑蛇。\
暗鳞果然来过！姚擎戈蹲下身，手指轻抚那些焦黑的痕迹。突然，他怀中一物开始发热——是汐月今早给他的平安符！他取出符箓，发现上面的青莲图案正在发光，与井口符文产生奇妙共鸣。
\这是...\沐月惊讶地看着平安符，\青莲宗的护身符？\
姚擎戈点点头，心中疑云更甚。汐月的青莲宗信物为何会对护国寺地宫的封印产生反应？这两者之间有何联系？
没有时间细想，沐月已经布置好召唤阵法。七盏油灯按北斗方位排列，中央放置着盛满晨露的玉碗。姚擎戈割破手指，将三滴鲜血滴入碗中，然后开始念诵召唤咒语。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以我精血，唤我神兵...\
随着咒语响起，碗中的血露开始沸腾，散发出淡淡金光。沐月在一旁敲击木鱼，诵经声与咒语相互应和。渐渐地，石室内刮起一阵旋风，油灯火焰疯狂摇曳却不熄灭。
\来了！\沐月突然抬头。
一道金光穿透地宫顶部，如流星般坠入玉碗。碗中液体瞬间气化，形成一团金雾。雾中隐约可见一把长刀的轮廓，但始终无法完全凝聚。
\还差一点...\姚擎戈额头渗出冷汗。他感到金错刀正在时空裂缝中挣扎，但似乎被什么力量阻隔着。
沐月当机立断，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佛门精血，助你破障！\
血雾融入金雾，金光暴涨。整个地宫开始震动，井水翻腾如沸。就在这关键时刻，姚擎戈怀中的青莲平安符再次发光，一道青光射入金雾——
铮！
清越的刀鸣响彻地宫，金光骤然收敛，化作一把通体鎏金的长刀悬浮在空中。刀身七颗宝石熠熠生辉，其中一颗呈现出奇异的青莲纹路！
\成功了！\姚擎戈欣喜若狂，一把抓住刀柄。熟悉的温热感瞬间流遍全身，金错刀终于回来了！
然而喜悦还未持续多久，整个皇城突然剧烈震动！七大世家的府邸中，祖传兵器同时发出嗡鸣；皇宫武库内，数百把刀剑无故震颤；就连皇帝腰间的佩剑都自行出鞘三寸，剑指护国寺方向！
\龙脉共鸣！\沐月脸色大变，\快收敛气息！\
姚擎戈急忙将金错刀归鞘，但异象已经引起轩然大波。远处传来急促的钟声——这是皇城警戒的信号！
\从密道走！\沐月推开一块隐蔽的石板，\直接通往镇南王府后花园。我来应付追兵。\
姚擎戈来不及道谢，匆匆钻入密道。在石板关闭前的最后一瞬，他听到沐月低声念诵：\阿弥陀佛，风云将起...\
密道狭窄潮湿，姚擎戈借着金错刀的微光前行。约莫半个时辰后，他推开出口的伪装，发现自己果然回到了王府后花园。刚松了口气，就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是汐月！
\擎戈？\汐月手持宫灯，惊讶地看着从假山后钻出的丈夫，\你怎么...\
姚擎戈急中生智：\我...在找东西。昨日丢了一块玉佩。\
汐月将信将疑，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金错刀上：\这把刀...\
\祖传的，一直藏在书房暗格。\姚擎戈随口胡诌，庆幸这个时代的自己确实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连家里有什么宝贝都不清楚。
汐月没有追问，只是轻声道：\晚膳准备好了，父王和姐姐都在等你。\
餐桌上，镇南王罕见地没有训斥儿子，反而兴致勃勃地谈论着白天的异象：\七大世家祖传兵器同时共鸣，这可是大吉之兆！陛下已经下旨，三日后在太庙举行大祭。\
姚擎戈心中一动：\三日后？不就是北境使者到访的日子？\
\正是。\姐姐姚初曦接过话头，\徐达说，这次和谈若能成，至少能换边境十年太平。\
姚擎戈暗自冷笑。在原本的历史中，这次\和谈\正是宫变的导火索。现在看来，暗鳞显然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摧毁龙脉节点！
\擎戈，\镇南王突然严肃起来，\陛下命你参与太庙大祭的筹备。明日去礼部找周显侍郎领取章程。\
周显？姚擎戈握筷子的手一紧。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但转念一想，或许这正是接近暗鳞党羽的好机会。
\儿臣领命。\
晚膳后，姚擎戈借口查阅典籍，独自躲进书房。他展开从沐月那里得到的龙脉图，仔细研究太庙所在的位置。果然，那里正是皇城龙脉的核心节点之一！
\这里画错了。\
汐月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姚擎戈差点跳起来。他竟没察觉妻子何时进了书房！汐月指着图上一条细线：\龙脉走向应该是东南偏南三度，这里画成了正南。\
姚擎戈惊讶地看着她：\你懂龙脉？\
汐月似乎意识到失言，急忙掩饰：\小时候听祖父提起过...\她转身欲走，却被姚擎戈拉住。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最终，姚擎戈轻叹一声，决定摊牌：\汐月，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青莲宗的'灵犀针法'，还有你对龙脉的了解...\
汐月的脸色瞬间苍白，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玉佩。姚擎戈这才注意到，她佩戴的并非寻常饰物，而是一枚青莲形状的古玉，与护国寺地宫中的封印符文如出一辙！
\你...究竟是谁？\姚擎戈轻声问。
汐月深吸一口气，正要回答，窗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姚擎戈闪电般推开窗户，只见一根树枝断裂落地，上面挂着一片漆黑的蛇鳞...
暗鳞在监视他们！
汐月看到蛇鳞，脸色更加难看。她迅速关上窗户，从发髻中取出一根银针，在房间四角各刺一下。微弱的青光闪过，似乎布下了某种隔音结界。
\现在可以说了。\她转身面对姚擎戈，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确实是青莲宗弟子，本名苏汐月，奉师命入宫保护龙脉。这根'青灵针'和玉佩都是师门至宝。\
姚擎戈心中一震。难怪汐月在原本的历史中能为他挡下致命一击，原来她本就是修真之人！
\为何要保护龙脉？\
\因为大姚龙脉之下，镇压着一件上古魔器。\汐月的声音压得极低，\青莲宗世代守护这个秘密。而最近，封印开始松动...\
姚擎戈突然明白了暗鳞的真正目标！那魔头根本不是要破坏龙脉，而是要释放被镇压的魔器！太庙大祭、北境和谈，都只是障眼法！
\三日后的大祭...\姚擎戈喃喃道。
\正是封印最弱的时候。\汐月点头，\也是魔器最容易取出的时机。\
夫妻二人相对无言，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窗外，月光被乌云遮蔽，整个皇城笼罩在诡异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