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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棣明捋一捋胡子,想?了想?该从哪讲起,这才娓娓道来。
“省试判卷共有九人,一是主考大人,他?是不直接参与阅览的。其余八人便是卷判官。所?有的考卷在经过糊名誊抄后,交到此八人手中的是格式一致且随意抽拿平分八份的考卷,各人批阅之后,要先在手中排个名次,选中自己最喜欢的几个,列为会?元备选,其余再分落选与杂选,上选与晋选,这四种。”
崔鹤雍确实是考过科举,但怎么判卷以他?的资历实在是不甚清楚,故而也听得十分投入。
“落选嘛,便是考不上的,杂选则有待商榷,上选是此卷判笃信认为可点的中意文章,当然,晋选也是可点,但能争一争名次,会?单独放在一边。然后八人会分为四组,两两一对,互看对方已定等次的四份,若有异议,二人于一间屋内,商议审定,最后二人将互判合为一处,经过此种初商的落选考卷便是彻底落第,无有重审的机会?。”
“两位卷判大人都觉不妥,也确实没必要再审对一次罔耗时辰。”梁惜月说道。
“是这个道理,时策要在考生们出考场之前基本判定,这个时间是非常紧切。”陈棣明思及自己当年也是年富力强官身清贵,年?纪轻轻便能点选为卷判,也是心中感?慨世事无常,口中却继续道,“之后四组卷判,就要合作两组,再看再议,有升有降,去了无有异议的杂选,这时候有些上选被淘汰下去,也不是没有过的事。”
“四人的阅卷品力与青睐,该是有各人独到之处。”卫琨没考过省试,听得肃然起敬,只觉梁道玄要过五关斩六将实在不易,身?为长辈他?也是揪心又敬服。
“最后八人审议过的,就是会?元了?”武兰缨问道。
谁知陈棣明老学士却摇摇头?,笑答:“会?元可不是审议出来,而是吵出来的。”
“读书人果然都是靠吵架分胜负的。”以崔函对文官的了解,只要文官扎堆,吵架就没完没了。
“所?有选出得中的文章在一处,各人会?在自己读过的文章中择一最优,这叫预点会?元,这时八人要请出主考,当着主考的面,一一陈述择此文章的缘故因由?,再诵读出来,所?有考官一并?评判,读着判着,就成了吵架。往往各人都争执不下,也有些实在出类拔萃的文章,只要看过一眼,那真是可谓一顾千金,再不能忘,几人达成共识,无人反对,这样的情况也有先例,只是少之又少罢了。几人吵出结果了,主考同?意,会?元以笔圈点名册,就可也写榜单了;吵不出结果,还要主考来做这个最终尘埃落定、得罪人的差事。”
“咱们玄儿的文章必定能如此。”戴华箬缓过来了,眼亮亮的,忽然意气风发,“只要卷判不是瞎子。”
“出来一个会?元,真是不易。这么一比,倒是状元只用一人点头?,又快又没有非议。”武兰缨说道。
“可是……当今圣上,还不能点今科的状元吧?”戴华箬觉得这样背后非议外甥的外甥好像不大好,但又想?听听几位做官的亲戚是怎么说的,梅相是不是能只手遮天,想?点谁就点谁。
“去年?科举可有先例?”梁惜月想?到去年?圣上年?纪更小,必然不是亲自坐镇恩科殿试,今年?大概会?照去年?例子执行。
崔鹤雍早打听过了,向众人道:“上次恩科殿试是由?梅相执理代?圣终择,但梅相并?未自己独掌此权,而是奏明太后由?政事堂共同?议定一甲三名。”
“这次身?为副相的王尚书做了省试主考,想?来殿试是要避嫌了,政事堂还剩五位大人,但我以为,定然还是梅相是那一锤定音之人。”
崔函的话?令在场所?有人陷入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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