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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好像都不怎么哭,像是成年之后再哭起来,就是很不体面的事情。唐宁向来体面,哪怕是在汤索言面前。
所以汤索言有几年没看唐宁哭过了,那次他哭得很厉害,身上的白衬衫皱得不能看。
他搂着汤索言的脖子说:“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但是我又……我又不舍得。汤索言,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互相折磨,是我这一辈子活得……最不硬气的一件事儿。”
汤索言不明白为什么唐宁觉得他们在一起是互相折磨,从醉酒的人嘴里什么真话也听不到。
因此他只在唐宁耳朵上亲了亲,像每一次哄他时那样。
唐宁偶尔尖锐,嘴毒起来怎么坏怎么说。可也不经常这样,他也有乖的时候。就像每一次分开之后他找汤索言复合时都很乖,温柔和顺,说他错了,他不应该。
他从不吝啬道歉和自己的拥抱,收起尖锐的刺和骄傲的下巴,笑着说汤医生原谅我。在汤索言眼里他们没真正分开过,无非都是唐宁自己闹的脾气,闹过了就放他自己冷静几天,然后就能想通了。
但这次唐宁闹脾气的时间有些长,从寒冬转进春天,唐宁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收拾走了自己的很多东西,可能是在某一天汤索言上班的时候。
这中间汤索言找过他几次,唐宁只说他累了,想换一种生活。
陶晓东去年欠的一堆图,年后开始慢慢还。约他的客户太多了,一掷千金,一年两年地这样等,就为了从陶晓东手里得个图。
尽管陶晓东在圈里名声并不好,可也不妨碍他挣钱。骂归骂,欣赏归欣赏。有些圈里的纹身师个人社交账号上把陶晓东骂得一无是处,嫌他不纯粹,嫌他收钱黑,可到了开班的时候还是拿着六位数的学费来了。
这也是这人可恨的地方,你烦透了这个人,你觉得他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钱味儿,可你又不得不承认他那双手太厉害,他的图远远凌驾在国内水平之上,拿到哪儿都是大师。
“你给我补补色,我感觉我这颜色不新鲜了。”夏远大老远的开车来这边,要约陶晓东晚上一起吃个饭,顺便让陶晓东给他补个颜色。
“我忙,没空。”陶晓东手上的图已经做了快一周了,一个日式全身图,从脖子到脚跟。客户不让别人伸手,店里其他纹身师想帮忙勾个线他也不同意,多少钱无所谓,这图只让陶晓东一个人上手。这样的图一次做不完,没等完成有些地方就要结痂了,只能分几次慢慢来。
“你等会儿干完活抽个空就给我整完了,这么小一块。”夏远搬了个椅子就坐他旁边。
陶晓东脸上带着口罩,干活很专注,头都不抬。周围有几个纹身师在观摩,看陶晓东扎图太享受了。
“你那图谁给你弄都一样,你就补个色也不是新图。”黄义达晃晃悠悠地转上楼来,端着个大茶杯边走边喝。
“就想让他来。”夏远不改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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