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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赵老爷子打断他的话,“当年我将他提到那位置上,本意是想让他去挡箭的。谁知他竟有些本事,四平八稳地坐住了。这些年他看似和我们亲厚,递出来的消息却都是烂了大街的,上头的真意让他藏了个密不透风,一星半点都没漏出来过。我早就看明白了,这条狗养不熟。这不,逮着机会来咬咱们了。”他喉咙发痒,又咳了两声,说,“先不忙着捞人,让人带话进去,叫思源稳住。吃点苦就吃点苦,没什么大不了的。等风头过了,审理的时候找个替罪的顶上去就没事了。”
“是。”青年应道,“这回的舆情爆发太快规模又大,已经超出了可控范围。宣传司长李弢出了力,但收效甚微。”
“李弢不管用,早被那两个沈家顶上来的副手架空了。”赵卫国压着火道,“我一早就说要多挑些年轻干部亲自培养,你们偏爱用老的,说用着顺手。这些老油条们都是些只伸手不办事的软蛋,到了要用的时候一点儿都硬不起来。”
“行了,现在抱怨也来不及了。”赵启明说,“沈家摆明了是要鱼死网破地干一场,咱们也得有个对策。”
赵东升冷笑:“咱们脚底下有泥,他沈家屁股上又能有多干净?他们要闹就闹,把遮羞布都扯下来,谁都别想好过!”
“爸,您的意思呢?”赵启明转向老人,“我们都听您的。”
他们几人在各自的领域虽然都能独当一面,但仍以赵老爷子为尊。和沈家斗成本和代价都极高,需要一个统筹协调的主心骨。更何况这里头还得考量上峰的意思,他们吃不准。
赵老爷子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浑浊的眼里冒出点精亮的光来。他戎马一生征战沙场,即便如今养尊处优年华迟暮,那股狠劲儿仍淌在血脉里。只听他缓缓地说:“我倒是没想到沈长云这家伙如今还有这样的底气来同我干仗。当年他可是胆子最小的。他和我们这些大老粗不一样,是读过私塾有文化的。也正因为胆子小,所以什么事都想在前头,他手底下的兵是死得最少的。”他转向赵启明道,“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些吗?”
“提点我们要小心。”赵启明答。
赵老爷子点了点头,咳了几声,目光扫过三个儿子,心里有些叹喟。
他老了。
年轻时他杀敌无数,有一人当万夫之勇,子弹穿过肺叶也能顽强地活下来。但时光比子弹还要磨人,苍老狙击了年华,他在前年中风后腿脚就不能动了,如今更是力不从心,这么一会儿就觉得累了。他匀了口气,慢慢地说:“赵家能有今天的权势地位,耗费了我一生的心血。如今交到你们手里,可别给我毁了。”
这便是要战了。
三人肃然道:“知道了。”
赵老爷子看着刚才说话的青年道:“青海,去联系一下吧,明日我亲自去见见那位。”
两军对垒,一边忙着运筹帷幄,另一边忙着亡羊补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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