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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便是,怎么支开原本的两位南城侍女,不引人怀疑地询问巽奴的消息,东城的侍女大约也和南城一般,不清楚这些江湖秘事,倒是宇文城主很有可能知晓,从谈话中能听出,他是个八卦爱好者。
唐梨心中思考这些,却不知附近的屋顶上,远远望着她的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巽奴。
两人一个看不见,另一个不相识。
“南宫小姐,到了,这处客院名为‘空翠’,清净雅致,还有宽阔的庭院,种了许多我们东城特有的湘竹和香草,您若有兴致,可以在旁边的小竹径走走。”侍女客气地介绍。
唐梨坐到窗前摆放的软垫之上,侧耳听着外面的鸟鸣,感受到清新的风拂过身畔,稍稍放松了些。侍女们坐在一边,她摆摆手温声道:“不必在这里,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只剩她一人时,她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露出疲惫之色,揉按起自己的太阳穴。
巽轻轻落在院中一棵树下,隔着半个院子,静静望着那个坐在窗边的人。明知这不可能是唐梨,他还是忍不住跟过来,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识,等他回过神,人已经来到这。
阳光下那个人的脸显得朦胧,像是一个真实的梦境,巽有一瞬间怀疑这又是一个梦。几年前,她刚离开的时候,他常会做这样的梦,一转头,好像看见她在人流中朝他挥手;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忽然听到她的声音,寻过去看见一个相似的背影,仔细看看却又发现只是幻觉;就连漠北的风沙中,都曾出现过她的影子。她总是笑着,看他一眼就离开,毫不留恋的模样。
如今五年过去,他很少再想起她了。因为他一年比一年明白,人死不能复生,他独自行于这个世间的每一天,她在黄土之下的躯体就腐烂一分,如今恐怕已经变成一具白骨,不复他记忆中的模样。
人一生中最美好的事物,譬如朝露,总是眨眼即逝,追寻不及。
那是一张和唐梨格外相像的脸,不仅容貌,神情更加像,特别是那展颜一笑中舒展的眉眼,像到了骨子里,这一份相似使他浑身都开始隐隐作疼。
巽扭过脸,用力捂住了额头,他脸色苍白,漆黑的眼睛盛满了痛色。这个和唐梨十分相似的南宫芩,像是一把利刃,剖开了他陈年的伤口,撕扯出内里血淋淋的脏腑。
站了好一会儿,巽终于放下了手,他朝着独自坐在那的人走去,像一片树叶那样轻轻跃起,站在了窗外的栏杆上。他的动作轻盈,呼吸轻缓,哪怕离的这么近,唐梨依旧没能察觉他的存在。
这院中有一棵树,开着不知名的白花,大概已经快过花期,落了满地白色,也落在了巽的肩头,像雪一样。
一朵小花打着旋儿从树枝上落下,巽出神间伸手接住,回神后又一松手,让它继续飘飞。原本它应该落在栏杆上,但窗边坐着的唐梨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蓦然伸手,恰好接住了那朵白花。
她似乎没想到会有什么落在自己手中,收回手后摸了摸,发现是一朵花,脸上便露出个浅笑,拈着花放在鼻端轻嗅。
巽看着她,一瞬间心中有个很强烈的念头,他觉得这就是唐梨。他沉寂许久的心,因为这个浅浅的笑容忽然一动,他只有曾经看到唐梨这样笑起来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感觉。
可是目光仅仅迷离一瞬,很快变得清明。巽忽然间觉得无法再直视这张脸,脚尖一点,跃上花树,旋即整个人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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