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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悦正看得入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遗言”吓了一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伸手拍了下他的胳膊:“呸呸呸!瞎说什么呢?第一次听见有人自己咒自己的!”
她蹙着眉头,心里却莫名地沉了一下,岔开话题,“还有,你原来还有个哥哥?听你这话,他还活着?”
陆怀宴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显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闻言只是摇摇头,语气淡了下去:“没见过。只听我妈提过,好像是有这么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吧,在很远的地方。”
宋悦知趣地没有再问,心思却还停留在他那句“活不过十七岁”上,像根小刺,扎在心底某个角落。
她甩甩头,把这不吉利的念头抛开,注意力重新回到剧情上。
陆怀宴的生活依旧忙碌。白天在蛋糕店兼职,晚上则转战到老城区烟火气十足的烧烤摊当帮工学徒,颠勺、串串、招呼客人,什么都干。
宋悦知道了,有时傍晚会特意绕路去烧烤摊,点几串最便宜的素菜,坐在角落油腻的小马扎上,就着昏黄的灯泡和喧闹的人声写作业。陆怀宴忙得脚不沾地,汗珠顺着额角滚落,沾湿了洗得发白的旧T恤。但每当目光扫到角落那个安静的身影,他紧抿的唇角总会不自觉地向上弯一弯。
这天晚上,宋悦刚坐下没多久,烧烤摊的常客、和陆怀宴关系还不错的帮工小李就端着烤好的土豆片和豆角过来了。他放下盘子,目光不经意扫过宋悦白皙的脖颈,猛地顿住了。
“哎哟我去!”
小李嗓门不小,带着北方人特有的敞亮和惊讶,“小宋,这项链!陆怀宴那小子真买给你啦?”
宋悦正低头看题,闻言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那颗冰凉的、在昏暗光线下依然流转着深邃蓝芒的宝石吊坠。
小李见她这反应,嘿嘿一笑,带着了然和促狭,朝正在烤炉前奋力扇风的陆怀宴努了努嘴:“前几天这小子跟魔怔了似的,天天缠着王哥预支工钱,说是有急用。问他干嘛死活不说!原来……”他拖长了调子,眼神在宋悦和陆怀宴之间暧昧地扫了个来回,“是给我们小宋买定情信物去了啊!”他凑近一点,压低声音笑道,“还别说,这玩意儿贵是贵了点,但戴在你脖子上,啧,真值啊!跟画儿里的人似的!”
宋悦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透,像被炭火燎着了。她窘迫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颗光滑的蓝宝石。
小李嘿嘿笑着去忙了。宋悦的心却再也静不下来,题目上的字迹在眼前模糊成一片。她偷偷抬眼看向烤炉那边。烟熏火燎中,陆怀宴正熟练地翻动着滋滋冒油的肉串,汗水浸湿了他的鬓角,他侧脸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格外专注。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少年抬起头,隔着弥漫的油烟和嘈杂的人声,朝她这边望了过来。四目相对,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汗水和烟火气的、傻乎乎却无比明亮的笑容。
宋悦的心跳,漏了一拍。
快收摊的时候,小李他们先走了。喧嚣的烧烤摊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烤炉里残余的炭火噼啪作响,映着两人收拾残局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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