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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儿回房之后吃了杯酒,不知何时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你们敲门许久?”葛妙登脸上露出一些茫然的神色来。
“什么酒,后劲如此之大?”
“昨儿裴郎君离开之后,留下一壶没人喝的蒲陶酒,我叫人送回房中。”
众人面面相觑,武景昭突然叫起来:“昨儿在甲板上,裴思谅也是只吃了半盏酒就闹着要睡。”
“难道这酒有问题?”何季辅疑道:“西域蒲陶酒芬芳浓烈,若是混入东西也不易被察觉。”
“我房中酒杯中还剩下一些,不如现在就拿去给船医看看。”葛妙登提议道。
那老船医平日就住在婢女通铺旁一小小隔间内,虽比不上客人所住的厢房,但比奴婢们睡的通铺要舒适许多,墙上挂满了放药的木格,房中放着木案与几张蒲团,靠窗睡觉的蒲草垫上叠放一床成色陈旧的绵绸软被。老船医将那半盏酒放到骨结嶙峋的鼻尖下闻了又闻,又用指尖蘸了少许品尝了一番,最后道:“这酒浆气味过于浓郁,老夫也很难揣测个中机巧。若你们有同一缸的酒,倒是可以对比一二找出些端倪。”
“那简单,这些蒲陶酒都是李玉从自己府上搬来的波斯国礼,李玉拢共就得十坛,这几日被我们陆陆续续吃光了六坛,一坛被裴思谅碰倒在甲板,还剩三坛存在庖房中,叫人取来就是。”武景昭说道,转头吩咐身边小厮将酒取来,船医小心取上一两滴验证之后,道:“这前后两盅酒确实大有不同。先前那盅酸涩中隐隐带苦,而这后一盅,虽仍酸涩,却透出一丝甜意,苦味全无。老夫猜测这酒中确实被下了东西,至于是什么,在船上却无法验证清楚。”
“若是说常见的东西,那只有醉马豆,这前后两盅酒原本就是同一缸酒运至大唐,在圣人赏赐下来时才分成坛。”武景昭看向葛妙登道:“登姐姐幸运,只是睡一觉,那裴思谅喝了半盅却因此丢了性命。”
船医道:“若是醉马豆,中毒者饮下如同醉酒,步履服软,神智不清,很快会昏睡不起。”
“醉马豆?庄大娘子身上不就有?”何季辅犹犹豫豫地说:“她还几天前还用醉马豆迷晕了崔娘子。”
“醉马豆乃常见药物,老夫这小小药房中也时常备着,水路漫长,若哪位客人犯了头风,也能及时应急。”老船医一边说,一边伸手拉开墙上一个木屉,忽然面色微变,焦灼道:“怎地都被人拿走了?这药用起来需极有分寸,下药太多就有伤人性命之忧啊。”
“被人拿走?这药昨儿可还在?是不是被用掉你自己给忘了?”
“江月楼出发前老夫补足了所有药材,只在几日前拿了少许的醉马豆给这位何郎君作晕船镇静之用,昨儿,昨儿却没注意过。”
何季辅点点头,那药材的气味难受,因此他吩咐下人将那些药水都倒掉了。
“那你可将醉马豆给过其他人?”武景昭接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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