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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了?”崔知越紧蹙双眉问道,再一抬头,面前站着的却并非玲珑,而是一袭白裙的武景昭。
“昭妹?”
“昨晚听你婢女说你掉江里染了风寒,就想来看看。哪知推门才见到你已睡了。刚刚在门外路过听到你的声音,因此又才闯进来。”武景昭笑道,四下打量瞥见茶案上那碗汤,又道:“你的那名小婢女呢?这姜汤都凉了,得赶紧煨煨。”
“大约是去准备洗漱了。”崔知越勉力要从床上坐起来。
“我看你还是歇着吧。”武景昭走上前去,坐床榻边安抚道:“你如何掉下去的?”她麻利地将凉掉的姜汤放上一旁茶炉。
崔知越长吁一口气,红着眼道:“魏寻山准备了木排想要带我泅渡大江,不想中途出了意外,他游出不远手脚乏力,无力再支撑我与他一同泅渡,我扶着木排,就这样眼睁睁看他被浪冲走掉。”说到此处她双目带泪:“原先我叫他有机会自己先游过去,无需带我这个负累,可他执意如此”
“这一年大家都亲眼所见,他对你也算一片真心。”武景昭说道,又问:“那你可有见他是死是活?”
崔知越埋下头去:“江面太黑,我实在看不清,他丢下我之后,我唯一能看到的是江月楼的灯火,最后扶着木排自己游了回来。还好这船走得不快,游了许久才总算追上。他水性极好或者,或者此时已经登岸了也不一定?”
武景昭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你们晚上是什么都看不见,现在再出去看看,现在这段水路的两岸均是连绵山壁,他要如何上岸?你们此举实在是太过轻率!此事太大,我现在就得去告诉其他人。”
“若见是到我的婢女,麻烦叮嘱她先回房中。”崔知越轻声道,绑在船上的木排倒好解释,但那套带血的衣衫还藏在木箱里,定要尽快处理掉。此时将实情讲出来,只怕自己全无证据,还会落个杀人之嫌。她有对不住他的地方,但是让这个突厥奸细清清白白地死去,也未免太便宜了他。
此人死于自己手中,崔知越愈发笃定他就是突厥奸细。只是在龙门山上,李玉似乎又改变了想法,就算下山已一年有余,魏寻山伤好之后连连在城中露面,从未听闻他后来遭遇刺杀一说。这魏寻山临下水时改了主意,第二天又突然要带她走,崔知越猜测是在前一夜他还没想到一个可以回到船上的万全之策的缘故,那第二日准备的木排分明是他为保全自己性命而准备的。
她与林梅阳在山顶轮流伺候了魏寻山两日,他终于仗着强健的体魄醒来,勉强能进些米汤续命。期间林梅阳对她也是百般照顾,心细如发,虽李玉有提醒过此人居心叵测,但依然让崔知越在心中生出不少好感。
终于到第九日,众人已是日日依靠野菜野果裹腹,一直在外出探路的萧晟也带回了消息。
“此路难走,就在山壁一株大榕树后方被挡住了路,中间隔着一条小小的横沟,我亦是冒险跳了过去。但跳过去之后,有处年久失修的索桥。”萧晟满腮发红:“我并未上桥试过,看着并不算稳当。若途中桥断,怕是会跌个粉身碎骨。”
“那就再探。”李玉扶额道:“这山顶任何一人都不能冒险丢掉性命。”说罢她看了站在附近面有菜色的何季辅一眼,道:“何郎身子原本就差,再加只剩半条命的魏寻山,要我说,宁愿在山顶吃吃野菜野果。”
“县主,我准备妥当,先行过桥,若能成功,属下立即下山求救。”萧晟满脸温吞道:“其他人都不必再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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