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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北风紧,天际明亮,亮得刺眼。想来是要下雪了。
就在年节大雪落下的那一刻,崔敬手持软剑,血迹淋淋,跨过横七竖八的侍卫,越过歪七扭八的箱笼,上台基,朝赵娘子走去。
他的右臂尚在滴血,蜜合色的圆领长袍,沾染血迹,深色不少,瞧着倒像是青骊色,也像是染上獭见色的枣褐。
一步一顿朝前,每一步仿若走在人心坎上。软剑的光亮被血迹掩盖,此刻的他便是那一抹光亮。
高坐上的赵娘子,早已瑟瑟发抖,靠着身侧的丫鬟定住。
崔敬走到她跟前,哂笑,“来早了不是么。”
到得这等时刻,赵娘子方明白,因何燕十六会寻上这人。除开一张脸之外看似平平无奇之人,却有着令人生畏的行动和果决。他想要做的事,该当从未空手。
赵娘子不说话,一个劲儿朝丫鬟怀中窜,而那丫鬟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崔敬蹲下,平视赵娘子,依然压迫十足,似那为达目的突然矮小的泰山,他双唇轻启,
“你说呢,赵娘子。”
女子似被人捏住咽喉,“我,我……我也是……受人所托,你……并无……没有旁的指令……”
崔敬好似没空听她说话,不待人说完,一跃起身离开,
“燕十六么,我记住了。”
他的背影就这样消失在重重大雪中。崔敬走后许久,赵娘子突然活过来,一个猛子跌坐在地,大口喘气,“快扶我起来,我……我……水……水……”
……
这厢崔敬从金光寺出来,还未行出去二离地,就见自家小厮西风,急冲冲而来。
崔敬捂着淌血的右臂,吼道:“你怎的不等你家郎君没了再来?!死哪里去了!”
西风跪地请罪,“郎君,不好,林彦的人追来了,南方他们带着那个狗东西兜圈,快拦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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