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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策接过铜牌,指腹摩挲着冰冷的金属,心中寒意渐生。他终于明白,阿罗那顺早已知晓他们的行踪,这些天竺哨兵定是奉命监视,却不知为何被灭口。而尸舟、铜铃、经卷与连环舵,或许根本不是意外,而是阿罗那顺设下的陷阱。
“王正使,此事蹊跷。”蒋师仁走到他身旁,压低声音,“阿罗那顺若想阻拦,大可直接派战象渡河攻击,为何要留下这尸舟与舵盘?”
王玄策点头,目光扫过对岸。此时对岸的战象已退至远处,只留下零星的天竺士兵在观望,仿佛在等待他们登上尸舟。他抬手示意将士们退后,指尖轻敲铜铃,铃声再次响起,尸舟却不再移动,只是在漩涡旁静静漂浮。
“朗卡将军,你带五百泥婆罗勇士,乘竹筏靠近尸舟,探查是否有机关。”王玄策转身对泥婆罗将领朗卡下令,“切记,只可远观,不可触碰任何东西。”
朗卡领命,立刻召集五百名水性最好的士兵,扎起十艘竹筏,缓缓驶向尸舟。竹筏靠近时,朗卡发现尸舟的船板缝隙中藏着细小的引线,引线连接着船底的黑色陶罐,隐约能闻到硫磺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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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正使!是火药!”朗卡高声呼喊,“船底藏着火药罐,引线连着铜铃!”
王玄策心中一凛,原来阿罗那顺的目的是让他们登上尸舟后,借铜铃声引爆火药,将所有人炸入江中。若非那七具天竺哨兵的尸体暴露了破绽,他们恐怕早已落入陷阱。
蒋师仁握紧陌刀,眼中怒火燃烧:“阿罗那顺好狠毒的心思!竟想用我军将士的尸体设局!”
王玄策却冷静下来,他望着尸舟与青铜舵盘,突然露出一丝笑意:“他想借尸舟杀我们,我们偏要借这尸舟破他的水寨。”他转身对蒋师仁下令,“蒋校尉,你带两千吐蕃骑兵,绕到上游三十里处,寻找浅滩渡河,从侧翼突袭水寨;朗卡将军,你率五千泥婆罗士兵,在此处架设浮桥,吸引天竺军注意力;我带剩余人手,处理这尸舟与火药,另有妙用。”
众人领命而去,岸边顿时忙碌起来。吐蕃骑兵策马扬尘,朝着上游疾驰;泥婆罗士兵砍伐岸边的枯树,开始搭建浮桥;王玄策则带着亲兵,乘竹筏靠近尸舟,小心翼翼地拆除船底的火药罐。
铜铃仍在掌心,铃声不再是陷阱的信号,反而成了破局的契机。王玄策望着远处的键陀罗水寨,心中已有了计划——阿罗那顺以为他会落入陷阱,却不知这尸舟与九转连环舵,终将成为摧毁他的利器。江面的漩涡渐渐平息,金色的江水映着夕阳,仿佛在预示着这场复仇之战的胜利。
第三节 :毒浪逆袭
信度河的风裹着血腥气掠过,王玄策刚指挥亲兵拆完第三具火药罐,对岸突然传来急促的鼓点。他抬头望去,只见键陀罗水寨的闸门缓缓打开,十余艘快船顺着水流疾驰而来,船身漆黑,船桨搅动江水时,溅起的竟不是水花,而是一团团灰黑色的雾气——雾气落地处,岸边的野草瞬间枯萎,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尸味。
“是毒船!”蒋师仁的声音从上游方向传来,他刚率吐蕃骑兵抵达浅滩,见此情景立刻勒马转身,陌刀在阳光下划出寒光,“王正使,阿罗那顺想用毒雾封江!”
王玄策握紧手中的《千金要方》残页,那是昨夜从沉船夹层中找到的,纸页上记载着孙思邈留下的十余种解毒方,墨迹虽淡却字字清晰。他望着快速逼近的毒船,雾气已弥漫到江面中央,离搭建浮桥的泥婆罗士兵不足百丈,不少士兵已开始咳嗽,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朗卡将军,让弟兄们用湿布掩住口鼻,退到上风处!”王玄策高声下令,同时将《千金要方》残页高高举起,指尖按在“解瘴毒方”的字迹上。他曾在长安太医院见过孙思邈的手札,知晓其医理玄妙,今日危急关头,只能赌这残页暗藏的玄机。
残页被风掀起,墨迹突然亮起微光。王玄策将残页抛向毒雾,纸页在空中展开,“甘草三钱、金银花五钱、雪莲半朵”的药方字句脱离纸页,化作金色的字符,在空中盘旋片刻后,突然融入毒雾之中。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灰黑色的毒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暗沉,化作细密的白色粉末,飘落在江面上、浮桥边,落在士兵伤口处时,原本渗血的伤口竟渐渐止住了血。
“是止血药粉!”朗卡惊喜地喊道,他手臂上被毒雾灼伤的伤口,接触到白色粉末后瞬间不痛了,“孙神医的药方真的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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