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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的金蛇突然躁动起来,原本朝着深山方向游动的金蛇纷纷转向,朝着佛骨仿品的方向聚拢。金蛇鳞片上重新浮现出工匠的姓名,其中“匠作监李三”的名字格外明亮,王玄策心中一动——李三是当年长安最顶尖的骨器匠人,这些佛骨仿品想必就是他被迫制作的,而金蛇的异动,或许是在提示他们,工匠们就在附近!
“蒋校尉,立刻派人看管这些毒囊,绝不能让其流入军中!”王玄策沉声下令,“其余人马跟我沿着金蛇指引的方向前进,工匠们定在前方!”蒋师仁立刻应道:“末将领命!”他转身安排人手看守毒囊,同时调动吐蕃骑兵在前开路,泥婆罗骑兵在两侧护卫,八千余骑人马再次整装,跟着空中的金蛇,朝着深山深处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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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金色的蛇影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王玄策赤足踩在山林的落叶上,药泉带来的暖意仍在体内流转,他握紧腰间的横刀,目光坚定——前方或许有更多的陷阱与危险,但只要能找到工匠,破解投毒阴谋,所有的付出都值得。古刹的佛像仍在散发着金光,仿佛在为他们加持,一场关乎大唐尊严与子民安危的战斗,已在深山之中悄然拉开。
第四节: 佛掌净毒
王玄策弯腰拾起一块连着毒囊的佛骨仿品,指尖触到囊壁时,能清晰感受到里面暗绿色粉末的粗糙颗粒。他转头望向不远处的青铜药鼎,鼎内“五印度净药”的青烟仍在缓缓升腾,鼎身的云纹在阳光下泛着古朴的光泽。没有丝毫犹豫,他扬起手臂,将手中的药囊朝着青铜鼎掷去。
药囊刚落入鼎中,便传来“滋啦”的声响,像是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冷水。鼎内的青烟瞬间变得浓密,原本平静的鼎身开始剧烈震动,鼎口涌出翻滚的蒸汽,白色的雾气如同奔腾的云雾,朝着空中升腾而去。更令人惊叹的是,这些蒸汽并未消散,反而在空中缓缓凝聚,逐渐组成了一行行黑色的字迹——竟是《唐律疏议》中“制毒罪”的全文!
“诸造畜蛊毒及教令者,绞;造畜者同居家口虽不知情,若里正知而不纠者,皆流三千里……”王玄策轻声念出蒸汽组成的条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唐律疏议》是大唐的根本法典,此刻蒸汽将“制毒罪”条文显化,既是对天竺人制毒恶行的无声控诉,也是对他们此行复仇与解毒之举的法理加持。
“王正使,让末将劈开蒸汽,看看里面是否还有玄机!”蒋师仁的声音响起,他双手紧握陌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话音未落,他已迈开脚步,朝着蒸汽团疾冲而去,手臂发力,陌刀朝着蒸汽团狠狠劈下。刀风呼啸,硬生生将凝聚的蒸汽劈开一道缺口,而刀气并未消散,继续朝着废墟深处飞去,“当”的一声撞在一块残破的石碑上。
那石碑原本半埋在泥土中,只露出顶部的一角,被刀气撞击后,竟从泥土中翻涌而出,立在废墟中央。石碑通体青灰,表面布满了青苔,碑身上刻着的字迹模糊不清,唯有碑首“永徽三年”四个大字格外清晰,此刻正迸发着淡蓝色的净化光波,光波朝着四周扩散,所过之处,空气中残留的毒雾瞬间消散,连地面上焦黑的毒血印记也渐渐褪去,露出了石碑原本的模样——竟是当年随佛骨仿品一同被天竺人劫走的解毒碑!
“永徽三年……那是高宗皇帝在位时,正是文成公主在吐蕃传播中原文化的年份!”王玄策快步上前,伸手拂去石碑上的青苔,更多的字迹显露出来。碑文详细记载了针对各类西域奇毒的解毒之法,甚至标注了“以雪山莲配诃黎勒,可解冰蚕液之毒”的配方,与之前“天竺瘴毒方”的记载相互印证,显然是当年文成公主为防范毒患特意命人镌刻的。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咔嚓”的碎裂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之前嵌在吐蕃剧毒配方上的最后一块铜佛残片,竟在空中炸裂开来,细碎的铜片如同流星般坠落,而残片中心渗出的佛血,却朝着地面上散落的药囊飞去。佛血滴落在药囊上,原本暗绿色的毒囊瞬间被染成金色,囊壁上的金线开始发光,所有药囊在空中汇聚,渐渐凝成一张金色的绢布,绢布上浮现出一行红色的字迹,正是文成公主的终极密令:“以毒攻毒,以医止杀”。
“以毒攻毒,以医止杀……”王玄策反复咀嚼着这八个字,心中豁然开朗。之前他们只想着破解毒药,却忽略了天竺人制毒的根源,文成公主的密令恰恰点醒了他——唯有利用天竺人的毒药特性,配制出针对性的解药,再以医术救治被毒害的百姓,才能从根本上终结这场因投毒引发的杀戮。
就在众人沉浸在密令带来的震撼中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王玄策和蒋师仁同时转身,只见随行的吐蕃医官们纷纷跪倒在地,他们脸上满是愧疚与惶恐,双手颤抖着撕开自己的僧袍内衬。内衬展开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内衬上用暗红色的墨水写满了字迹,竟是用汉文书写的认罪血书!
“王正使,我们……我们有罪!”为首的吐蕃医官声音哽咽,双手将血书举过头顶,“去年天竺人以我们的族人要挟,逼迫我们参与制毒,还让我们混入您的队伍,伺机在军中投毒……可看到汉僧以性命传递情报,看到文成公主的密令,我们实在无法再助纣为虐!”
王玄策接过血书,指尖触到血书时,仍能感受到残留的温热。血书中详细记载了天竺人胁迫吐蕃医官制毒的经过,包括毒药的配方、投毒的时间与地点,甚至标注了天竺投毒队主力的具体藏身处——就在深山古寺的地宫之中。他抬头望向跪倒在地的吐蕃医官,眼中没有愤怒,反而多了几分理解:“你们能及时醒悟,主动认罪,便是将功补过。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们熟悉毒药特性,可随我们一同前往地宫,协助配制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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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吐蕃医官闻言,激动得连连叩首:“多谢王正使不杀之恩!我等定当全力协助,以赎己罪!”其他吐蕃医官也纷纷附和,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蒋师仁握着陌刀,走到王玄策身边,低声道:“王正使,既然已知地宫位置,我们即刻出发吧?”王玄策点头,目光望向深山的方向,空中的蒸汽已渐渐散去,但《唐律疏议》的条文、解毒碑的光波、文成公主的密令,仍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他转身对着众人高声道:“诸位将士,吐蕃医官已供出天竺投毒队的藏身处!今日我们不仅要为去年的使团复仇,更要毁掉毒药,救治百姓!随我出发,直捣地宫!”
“遵命!”八千余骑人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山林中的树叶簌簌落下。吐蕃骑兵催动战马,手中的藏刀在阳光下闪烁;泥婆罗骑兵调整阵型,藤甲上的铜铃叮当作响;吐蕃医官们起身跟上队伍,手中捧着从解毒碑上拓下的药方。王玄策握着腰间的横刀,断足在木屐上微微用力,目光坚定地朝着深山深处走去——前方的地宫或许布满陷阱,但有解毒碑的药方、文成公主的密令,还有同仇敌忾的将士,他们定能破解阴谋,还大唐子民一个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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