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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灵均回道,是,他听出来了。
这一天墨清的明显反常他也感受到了,他也懂,但是他不能,这种离经叛道的路,他不敢。他怕墨清漓会被皇爷爷杀了,就像小时候自己喜欢的那只会说话的小鸟。
他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便不得不担起所有人的期望。
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只是不断地告诉他,无数人的身家性命全压在你身上,多少人为他用血开的路。
他必须走下去,一个人,孤孤单单,踩着权力斗争下的尸骸与冤魂,走下去,这辈子,都不可能去做一个富贵闲人。
“所以,灵均是担心负了我,而不是讨厌我?灵均不讨厌我吧?”不讨厌,那便是喜欢吧。
“我不知道!你别问了,我害怕。”
“你在害怕什么?”墨清漓步步紧逼。
我怕你也别有用心。“除了长姐和云相以外,第一次有人对我好,不是因为我的父亲,不是因为我的祖父,不是因为权势……”
夏灵均突然便哭了,一滴滴眼泪往下掉。
“我有时候觉得,活着好累啊,像一个傀儡娃娃一般活着,更累了。我本就懦弱,父母惨死,我不敢问,长姐远嫁,我拦不住,老师病逝,我不能尽孝。我活得有如行尸走肉,被安排好了一生。就算我真的继承帝位,也不过是在世家桎梏下而已。我一直不曾明白,这样的日子,过得到底有什么意思?人生行路艰难,我现在也会觉得儿时的自己为背不上来一首诗便惶恐不安,多少有些小题大做。但是在每一个痛苦的当下,我的阅历和承受能力,便只有如此。”
“但我觉得,跟你住在山上的日子特别好。哪怕身受重伤,浑身疼得要死,我也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好安宁。我终于可以用一颗纯粹的心去听风听雨,赏花观雪。我那时候多希望,他们一辈子也找不到我,最好以为我真的死在战场上了,放弃寻找。可是当人找上来的时候,我还是没办法置之不理,理智告诉我,我应该写信报平安,而不是让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家担心受怕。”我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去耽误你的一生。
墨清漓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到他面前,将他拥入怀“好了,别说了。”我心疼。
墨清漓站起来去前院找人要了两坛酒,回到小院时,夏灵均的情绪已经收住了,抬头眼巴巴看着他,大眼睛里水润润的,像只小奶狗。
墨清漓一边摇头叹气一边走向他。
夏灵均趴在石桌上,抬头看着墨清漓一步一步走向自己,他今日穿的是一身月白色锦服,月光照在他身上,宛如神祗。
就是胸口还有自己的眼泪,有些煞风景了。
夏灵均向来不胜酒力,还没喝几杯就醉了,墨清漓无奈地抱他回房。
刚把他放下,准备离开,便被一把抓住,墨清漓回头看他,只见夏灵均神情清明,不似醉酒模样,仿佛想说什么,但又极力地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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