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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向晚扯出一抹极苦的笑意,自嘲地摇了摇头,久到云尘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才迟缓地写到:是陛下的孩子。
云尘对此早有预料,点了点头,垂下眼帘没甚波澜。景何存则是瞪大眼睛与楚樽行四目相对,两人皆从对方眼底看清了溢于言表的骇异。
池向晚一连灌了好几杯温水后,手上的冷汗才渐渐退却。她不愿对湛安的出生做过多解释,便跳过了这段,只将后头的事告知几人。
婢女因陛下宠幸而有了身孕这事算不上稀奇,但并非是谁都有机会将肚里的孩子安稳生下来的。就连后宫里身居高位的娘娘都逃不了被人为小产的命运,更何况她只是个婢女。
一但沾染上皇家子嗣,便是亲生姊妹都免不了暗自陷害。明贵妃得知此事后当机立断便封锁消息送了滑胎药来,可她又如何忍心看着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葬身腹内?
在宫里待了这么些时日,明贵妃见她可怜平日里也待她不薄,以为是个逆来顺受的奴才,便去哪都将她稍上,由此她自然也能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池向晚将手抬离桌面,拉过云尘的掌心,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了一句话。
——明贵妃在外面有人。
云尘脑中懵了一瞬,整片轰然,嫔妃在外私通可是要掉脑袋的死罪,他拧紧眉宇凝睇着池向晚,沉声道:“这话开不得玩笑。”
池向晚像是知道他不信,轻轻招呼着他继续看:我便是抓到了她这个把柄她才同意我将湛安生下来的,只是从那之后她便日日都给我灌药,公子可知那些药会伤身,若不是如此,湛安也不会一出生就病恹恹的。
楚樽行将她写的内容过了一遍,总觉着有何处梳理不通,他摇了摇头,断定道:“明贵妃定不可能放过你,也不可能任由你将湛安送出去。”
提及此事,池向晚面上也反常地带了些捉摸不定,她指尖提起又落下,良久后才断断续续地写到:我也想不出其中缘由,那阵也多亏明贵妃数月以来一直给我灌药,湛安比我算的早了两日出生,刚巧赶上她染了风寒卧病在床。
“后来如何了?”见她摸了半天都寻不到水杯,景何存便将其推近了些。
池向晚回忆着道:湛安出生后明贵妃不知为何竟也没来寻仇,我知道我应该是活不了了,只想着能把孩子送出去便也算全了我最后一愿。再后来便是何太医来给我送了些补药,说来惭愧,我自小也没做过什么苦累活儿,初进宫时身子累出了毛病,也是多得何太医照顾。
她一番话写完,垂眸双手合十朝远处鞠了一躬。
文字并非只能以肉眼看见,更能凭耳朵听见,听见落于桌上那无声却又震耳欲聋的感谢。
池向晚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我知道何太医是个好人,便求着让他替我把孩子送了出去,送去哪都成,能让他活下来便是了。
云尘听着沉思不语地点了点头,在霜寒岛时他以为这事是顺帝授意的,可这阵看来顺帝好像并不知情也从未参与其中。
何明哲一个太医院的太医怎可能无缘无故给一个婢女送药?又能一声不吭地将她的孩子瞒过明贵妃的眼偷偷送到楼仓手里?这背后多半是受人之托,还得是个能压得住明贵妃的人。
至于这背后授权者是谁,他心里也大致有个了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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