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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法拉盛那晚的他,穿着黑色纯棉的休闲上衣,长裤,运动鞋,提着一根公共球杆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球房里,做一个不闻名的隐世高手。
这才是那个不拘于规则的、才华横溢的男人,是那个不管是不是比赛,拿不拿奖金都一样高兴打球、游戏人间的男人。
“他这样多好,自在。”陈安安在殷果身边,因为几瓶啤酒的关系,难得话多了,“没人管得住的林亦扬,才是他自己。”
她附和着:“我第一次看到他打球也是这种印象,在另一个华人球房。那天他很嚣张,对手是一个特别有名的区域冠军,他就对人家说——来,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到现在她都记得,他提着一根球杆,一手颠着球、背对着自己对人说话的模样。
陈安安听得笑了,他握着棕色的玻璃瓶,继续感慨着说:“他是个挺矛盾的人。一面洒脱得要命,不管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了,一面又太重情义,会因为这个被绑住手脚。”
不过谁不矛盾呢,人都是多面的。
陈安安停了会,突然说:“我有时候在想,要是我们没出现,他在这里也不错。”
“你不想他回去?”她以为东新城的人去年扎堆来都抱着同一个目的,让林亦扬回国。
陈安安摇头。
过了会儿,又说:“想他回去的是江杨,江杨想让他接东新城的班子。”
想让他接东新城?
殷果望了眼远处斯诺克球台旁的男人,他在和一个白发苍苍的白人老头切磋着斯诺克,老人家是爱好者,和他完全不在一个技术层面,还喜欢提问。林亦扬讲得倒是认真,算是一边在玩,一边在答疑。
“他没答应?”殷果轻声问。
她猜肯定没答应,如果真应了,他会告诉自己。
“对,没答应。”
陈安安停了会儿,仿佛有很多的话想说,可因为平日里和女性交流少,想来想去还是说起了过去的事儿:“过去我们几个里,只有他和江杨是贺老的徒弟,其他人都有自己的老师。我那个老师在我刚进东新城第二年就走了,那年我初一,资质一般,别的老师不愿意接手……可我不想走,想继续打,没人教也没办法留下来。”
殷果猜着:“他让贺老帮忙的?”
陈安安笑了,摇着头说:“他对东新城的人说,反正他是冠军,他来教我。说的那些话啊,真是狂的要命,因为这事儿得罪了好几个东新城的老师,都说他目中无人,有贺老惯着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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