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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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今天没有戏份要拍的沈征也正在陆星珩边上坐着，美名其曰观摩演技。

今天的沈征穿了一件厚款的卫衣，脖子间戴了一根黑曜石的项链，甚至还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了一副黑色的大框眼镜，少年气满满。

虽然陆星珩知道那副眼镜一点度数也没有。

要知道，沈征这个人视力可比他都好。

“第一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打板的声音一起，叶长夏和祁函便双双进入了状态。

……

秦若瑜跪在长街上，感受着周围人形形色色的眼神，从未有过一刻弯下自己的脊背。

一个又一个的宫人或是贵人从她面前走过，那些脚步声或是嘈杂，或是缓慢，夹杂着各种议论声，于她而言，都是早已习惯的存在。

在这宫里，奴才的命就是最不值钱的存在。

而她的这张脸……

更是她的催命符。

她必须先找到一个能让她活下去的保命符才行。

所以，她才会故意洗坏了覃嫔娘娘最喜欢的衣裳，赶在张嬷嬷那个老虔婆把她送给老太监之前。

终于，豆大的雨滴自空中坠落，砸在了秦若瑜的头上、脸上。

先是一滴、一点，不稍多时，又成了细密的雨丝，并且不断变大，终于还是成了瓢泼的大雨，浇在了她单薄的身子上。

秦若瑜眨了眨自己酸涩的眼睛，握紧了身侧的衣服，咬紧牙关。

哪怕摇摇欲坠，也从来没有过一丝懈怠。

长街到了这个点本就少人，更别说这会儿还下着大雨。

这会儿入了秋，天气转凉，秦若瑜又是露天跪着的，没有回廊的遮挡，委实是艰难了些。

至少，当阴影在她头顶落下的时候，她已经几乎听不清外界的声音了。

有人为她打了伞。

这是秦若瑜的第一个念头，也是唯一一个。

因为这便代表着，她赌赢了。

用她这条与生俱来的……贱命。

“小宫女，何故在此跪着，如今下着大雨，先到回廊避避罢了。”

秦若瑜听着这动人的男声，心中冷笑，不愧是皇城根下的贵胄子弟，天真的可怕。

他说的话，在秦若瑜这里，与“何不食肉糜”可是别无二致。

可惜，现在还得用着他。

秦若瑜艰难地抬了抬眼，满脸的遇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只能窥得个大概。

只是依稀记得，眼前那人身量挺拔，处处都透着贵气。

秦若瑜梗了梗，在寒风之中，吐出薄弱的暖息。

不置可否，却又一点也不肯示弱。

“奴婢犯了错，自当受罚。”

“在这宫里，人命若草芥，贵人何必做这护草之人。”

是，人命如草芥。

可她秦若瑜却是淬了毒的致命之草，若是不明不白的靠近，又不小心地试图掌握，那么等待着他的……

便只有死亡。

哪怕这死亡的代价是她秦若瑜的命也一样。

墨文谦听着女子磕磕绊绊、却极度有力的声音，不由得往下了身子。

不断前倾，带了温度的大掌温和地拭过女子的面庞，捋好头发，又缓缓放回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