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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他感到心慌的是,燕春楼附近人头攒动,可他不知怎么却走到如此寂静之地了,迎面走过来几个破皮无赖,他警觉地后退,又望向燕春楼之下熙攘的人群,可他们只关注着楼上的一举一动,没一个会将眼神分给他们。
裴寂刚想同碧琼一起回府,偶然将目光投回到街上,白棠跟宋宴已经不见了。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裴寂面上并无一点涟漪,但终究还是起了疑心,此时正值燕淮出场,正可谓繁烛暄照,美酒盈樽,台下众人皆看直了眼。只见面前之人玉颈丹唇狐狸眼,杨柳细腰美人面,水袖朱裙,步步生莲,她脸上遮着一块面纱,影影绰绰的叫人看不清楚,便更觉心痒。一曲舞毕,又取了琵琶上台。哪个公子不想做她的幕上之宾,哪个官宦不想做她的裙下之臣?
这天仙一般的美人突然走到裴寂的这间雅室,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面纱之下的唇上t抹下一点胭脂,葱白的手指抹在裴寂的唇上,带过来两杯荔枝酒,狐狸眼睛轻轻一弯,颌首抬眉尽是风情,是挑逗也是挽留。
裴寂举杯,与之共饮,这杯酒入口实在过于甜腻,叫他不由得皱皱眉头,饮毕便立刻随着碧琼一起离开,踏上马车回府。
哪料刚过街角,便瞧见刚刚不知所踪的白棠,此刻正被几个泼皮无赖缠住了,宋宴紧紧护着她,可是脚下却越来越不稳,眼皮也慢慢睁不开。那几个泼皮面相凶狠地将白棠从宋宴身上扯下来,嫌他碍事,将宋宴踢到一边去了。
可能是动静实在太大,白棠的身子被很剧烈地晃了一下,手指磕在飞起的石头上,刺痛感叫她清醒了一点,她睁开眼瞧去,宋宴的脑袋磕在石头上,此刻已经流血不止,额上的鲜血随着汗珠一起滚落,胸口起伏不定,他甚至都来不及擦掉血迹,只是一味地扑上来,再被他们踢过去。
白棠后知后觉想到那碗最后饮下的牡丹花茶或许有问题,她喝的少些,所以此刻眼底仍有些清明;宋宴之前一直背着白棠,又正值夏季,太阳虽落了下去,可地上却仍存着热气,所以他喝得多了些,此刻更是已经神志不清。只是残存些不能睡着的意志,仍在挣扎边缘。
她扑在宋宴身前,将自己所有的铜板倒在地上:“不知道在何处惹了几位爷,几位爷若是缺钱,小女这里有一些铜板,若是还嫌不够,我们可以回家去取。”
“我们不差钱,”为首的一个踢了踢那些铜板:“小姑娘,今儿燕春楼我们进不去,不如你来给我们泄泄火。”
“几位爷大概是吃醉了酒,一时没想明白,这儿是汴京,乃是天子脚下,几位最好不要碰我,我也是官宦人家的姑娘,若是动了我,只怕过后不好收场。”白棠从头上拿下一个簪子,见一个泼皮仍上前而来,便在他手上划下很尖利的一道。
“爷就喜欢这性子烈的。”为首的那个将白棠手上的簪子打掉,很重地打了她一个巴掌,她的脑子嗡嗡响起来,她的衣带也正在被解开。
“你们放手!”白棠腰间系着的玉佩此刻摇摇欲坠,慌乱间她下意识便脱口而出:“我是靖王殿下的人,你们岂敢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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