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堵不如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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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卿动作一顿，却还是没有回头。
她仿佛能感觉到楚宸弈近乎迫人的视线，如果视线可以有实质，她的后背恐怕是要被戳一个窟窿了。
她微微抿唇，没说话，更没有回头。
长痛不如短痛。
苏何氏似乎瞥了眼过来，眼神里似乎含着几分复杂，陆云卿还没理清她这眼神里到底含着什么含义，老太太便顿住脚步了。
苏何氏慢条斯理的回头，道，“来者是客，哪里有将人拦在门口的道理？”
众人同时抬头，不明白这老太太什么时候倒戈了？
楚宸弈反应最快，立刻道，“多谢老夫人体恤。”
苏致发恼，“亲娘唉，你……”
“这是我家，我是当家的，轮不到你在这里发号施令。”苏何氏不客气的白了眼过去，又扫了眼楚宸弈，“九殿下就住融香院吧，那里清静。”
陆云卿霍然抬眼。
融香院可是苏倾住过的院子，里面一应物事都是苏倾以前用的，虽然苏倾是长辈，也过世了许多年，可楚宸弈毕竟是外男，住到哪里实在不大合适。
苏致又要发作，却被赵玥娥瞪了眼过去，然后接口道，“那我就命人收拾着。”
楚宸弈也感觉到四周视线变得有几分古怪，但苏何氏松开，能让他开口进去，已经是让人极为欢喜的事，所以他干脆利落的道，“多谢夫人。”
赵玥娥客气一笑，“不必。”又示意陆云卿，“你扶着娘回屋去吧。”
陆云卿扶住苏何氏就往里走，步履沉稳，仿佛根本没感觉到身后那道若有实质的视线，一直过了长廊，再也感受不到了，她才猛的松了口气。
苏何氏望眼过来，然后慢悠悠的道，“怕啦？”
陆云卿一怔，迎上苏何氏苍老却剔透的眸子，唇角微抿，所有到口的辩解都说不出。
苏何氏何等眼力，自然看的出她跟楚宸弈之间的猫腻，况且楚宸弈压根就没想掩饰。
一想到这个，她心口无端生出几分恼来，道，“我怕什么？”
苏何氏笑了起来，“对喽，就得有这股劲儿，咱苏家的人，从来只有让人躲着的份，何时躲过人了？不就是一男人，就算是皇子又如何？咱们自过咱们自己的日子。”
陆云卿默了默，突然有几分理解苏致那惫懒近乎无奈的性子是怎么来的了……
苏何氏又拍了拍她的手，“大禹治水，堵不如疏，你若真不喜他，他若真是一时贪新鲜，时间久了，他自己也就淡了，懂吗？你呀，还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被他影响了，就算你输了。”
陆云卿若有所思，点头，“我知道了。”
苏何氏笑了笑，拍拍她的手，“好好去洗洗，瞧瞧你这一身脏的，你外祖性子方正，看着你这一身，能让他气的三天睡不好觉。”
陆云卿笑了笑，自去退下洗漱去了。
她出去没多久，赵玥娥便进来了，左右望了望，确保陆云卿不在，才道，“娘，真让九皇子住妹妹那间院子？那里面还放着不少东西，万一他看出什么来……”
“看出就看出了，有什么大不了的？看明白了正好，让他自己知难而退，免得咱们再费功夫了。”苏何氏眉眼冷淡，“这件事本来就不是倾儿的过错，藏着掖着这些年，倒反而是我们的不是了。”
不等赵玥娥开口，她又冷冷一笑，“国公爷想着忠心为国，想着天下，可我就是个当娘的，当年倾儿受了欺负，你们都劝我忍，好，我忍，忍了这些年，连我儿子都被欺负成这样，我要是再忍下去，我就能得道成仙了！”
赵玥娥知道婆母性子果决，叹一口气，“可那是九殿下，就算他住进来了，他又能做什么？”
“先看着吧，就算做不了什么，我膈应膈应那人也好！”苏何氏冷笑。
“可九皇子分明是为着云卿来的，而且我冷眼看着，云卿对他也不是全然无意的，这青年男女的，处的时间久了，这万一真的……您难道真想云卿嫁入皇家？”
苏何氏没好气的点了点笨媳妇的脑袋，“这是在我们苏家，不是他九皇子府，这么多人是摆设？他想见就见着了？”
顿了顿，她没好气地道，“不让他进来，难不成留他在外面折腾？万一他去求陛下赐婚，到时候咱们是拒还是不拒？”
赵玥娥迟疑了下，道，“若他对云卿真有意，想来也不会这般做的，况且还有苏明洋盯着他呢。”
苏何氏白一眼过去，“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况且苏致过两日就走了，我跟国公爷的意思是，让苏明洋跟你都一道过去，他哪里有功夫做这个。”
赵玥娥微吃了一惊，随即微微抿唇，道，“苏明洋去也就去了，我留在盛京城，陪着你们。”
“陪我们做什么？我们能吃能喝能动弹，不需要你在旁边伺候，倒是苏致，你瞧瞧他这次都成什么模样了？”
赵玥娥想起苏致的模样，不由心里一酸，说不出话来了。
苏致虽然惫懒，却最爱整洁不过，以往见着到还好些，这次瞧着，黑瘦就不提了，整个人狼狈的活脱脱的从山林里出来的一样，可想而知他这日子是难到什么份上了。
苏何氏叹一口气，“我知道你俩都孝顺，那些年是倾儿刚走，苏明洋又给塞到南疆磨炼去了，你们怕我们难受，故意变着法子想留下来陪我们，可如今苏致真遇到难事了，我们被拘在这位子上，脱不开身，你这能走动的，再不去帮他一把，白辜负了你们夫妻情意。”
“他也想我留下的。”赵玥娥低道。
“胡说，他又不是守戒律的和尚。”苏何氏没好气，“你们俩现在就算拼一拼，说不定还能替我再拼个孙女出来，才多大点的人，就活的跟那老和尚似的。”
赵玥娥面上一红，“娘，苏明洋都多大了……”
苏何氏淡定的道，“你若不去，我就塞十个八个丫头过去，我看是你难受，还是苏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