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崭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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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卿眸光微敛，恭谨伏身，声音里听不出一丝不甘，“民女听令。”
天元帝望着伏倒在地的年轻女子，眼底闪过一丝情绪，道，“你当真心甘情愿？”
“陛下圣明。”陆云卿轻轻的道，“自有决断。”
天元帝又定定望了她一眼，目光沉在昏暗里，半晌慢声道，“下去吧。”
一个宫人无声无息的出现，恭恭敬敬的道，“陆二小姐，请。”
陆云卿跟着宫人走入侧殿，快到门口时，她心里一动，下意识侧头。
以她的角度望过去，能看见外面站着的楚宸锡与楚宸奕。
楚宸锡神色温和，脸上甚至还带着淡不可见的笑意，依旧温雅冷静，仿佛他刚才在里面并没有做出惊世骇俗之事一般。
世事可真是荒谬，上辈子她掏心掏肺的待他，也没有从他口里听到半句求娶，甚至被他害的家破人亡，这辈子她矢志报仇，坏了他好几桩大事，他居然能如此面不改色的向陛下求娶？
也不知道他又憋着什么坏水。
她摇摇头，视线终于落在楚宸奕身上。
楚宸奕身形挺直，俊美脸上神色凝重，紧紧望着紧闭的御书房屋门，隐约还带着几分煞冷之意，丝毫没有因为这是皇宫内院而稍微收敛。
她望着他，心口泛上一股难言的复杂意味，下意识往那边走了两步，却被宫人及时拦住，低声道，“陆二小姐，莫要让奴才为难。”
她微微抿唇，微微颔首，跟着宫人走向她该去的路途。
楚宸奕心口若有所悟，忽的侧头望向长廊位置，隐约仿佛看见一抹白色衣袂微扬，他本能往那边走，随即被侍卫拦住，“九殿下，陛下请您在此处候着，莫要随意走动。”
楚宸奕眉头紧拢，又重新望向紧闭的御书房门，微一凝眸，才要开口，宫人急匆匆的自里面出来，“陛下宣四皇子入内。”
楚宸奕望向楚宸锡，神色冷然。
楚宸锡却对他一笑，微一拱手，“九弟在外面稍侯便是。”
楚宸奕漠然收回视线。
楚宸锡缓步走入御书房，毫不意外陆云卿已经不见了，他伏身拜倒，“见过父皇。”
天元帝居高临下的望着楚宸锡，神色莫测，“老四，朕看得出老九是想护住那陆家次女，朕却看不透，你是打算做什么？”
楚宸锡微微一笑，神色却恭谨，“儿子不过是想替父皇分忧罢了。”
“哦？”
楚宸锡先朝天元帝磕了一记响头，“儿子先向父皇请罪，一品阁之事，莫家也牵涉到其中，甚至也被探出许多旧年糟污之事，莫家求到儿子头上，儿子不敢瞒父皇，可也想救莫家，便也有几分痴心妄想，想着让莫家主动认错，或许能够让莫家就自首之功，也能罚的轻些，只是没有想到，九弟与李相与儿子心思相仿，也觉得此事不妥，主动向陛下告知此事。”
天元帝深深望了他一眼，“那陆家二小姐出面袒露此事，也是你的手笔？”
“是。”楚宸锡道，“李相设计陆二小姐入一品阁，想来也是想让镇国公爷荡除这朝堂污秽，只是国公爷如今要归乡，想来是怕牵涉是非，好在陆二小姐大公无私，知道九弟与李相心思后，便决定告知陛下。”
天元帝望着手里薄薄的册子，神色愈发沉沉，“你这般做，只不过是不想别人掌握莫家把柄罢了。”
楚宸锡瞥了眼那册子，正色道，“儿臣确实有几分私念，可更觉得这等要紧的物事，岂能掌握在个人手里，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这些东西，自然由父皇掌握才是，这样，才能天下归心，免于纷争。”
天元帝定定望向楚宸锡。
他一直觉得此子性子温吞，如今看来，当真是有几分心计与谋略。
不管老四到底是为大隶还是为了莫家，还真的是说服他了。
楚宸锡神色不变，仿佛不清楚天元帝的凝视。
天元帝很快收回视线，“你下去吧，让老九进来。”
“是。”楚宸锡便要退下，却听天元帝道，“等等。”
“父皇请吩咐。”
天元帝望着他，“你当真是想求娶陆家二小姐？”
楚宸锡一笑，“自然是真的，陆二小姐秀外慧中，又如此知进退，必然宜家宜室。”声音一顿，他望了眼门外，“况且，九弟如今是镇守一方的皇子，若再娶了镇国公府的女儿，还有苏大将军在，怕是会惹来有心人不必要的揣测，反而不美。”
“他不能娶，你便能娶了？你虽不领兵，可莫家，也是一门武将。”天元帝淡淡的道。
楚宸锡正色，“莫家把柄就在陛下手中，莫家为了满门荣辱，自然是一心效忠陛下！”
天元帝目光深深，不置可否，“你退下吧。”
“是。”
楚宸锡快步走出御书房，径直走向楚宸奕，微微一笑，“九弟，父皇召你进去。”
楚宸奕漠然扫了他一眼，一语不发，快步进了御书房。
楚宸锡目送他的背影，轻轻一笑，眼神含着几分阴鸷与森然，待他走到僻静无人处，莫郎急急过来，“殿下？”
楚宸锡回过神，抬眼望向莫郎，微微一笑，“二表哥，从此以后，你该更加忠心为国才是，可不要辜负了陛下的一片心意。”
莫郎一怔，蓦的反应过来，面上登时露出一丝喜意，“事情了了？”
楚宸锡淡淡一笑，“法不责众，若只罚莫家，其他人家必然心有惴惴，朝堂需要君子，却更许多能吏，若真的闹开了，便是父皇也会觉得头疼。”
莫郎大喜过望。
自从一品阁事发，莫家上下日日烦忧于心，生怕哪一日东窗事发，没想到四殿下如此一招釜底抽薪，反而保住了莫家荣耀。
他想了想，又压低了声音问，“如今陛下将这些事暂时压下，万一日后……亦或是新君继位……”
楚宸锡望了莫郎一眼。
莫郎自知说错了话，忙将到口的话吞回去。
楚宸锡抬眼望着天边那一线愈发明朗的天色，慢慢一笑，笑意温雅，“父皇圣明，自然会择明君继承皇位，莫家又何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