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若有万一,自认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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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卿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答案，饶是她也不由微微一愣，抬眼望向面前依旧苍白柔弱，却明显带着几分坚毅之色的小姑娘，“你……”
她忽的明白过来，低道，“所以你一开始就不允许我靠近你，故意冷嘲热讽，便是怕我探出什么？”
“是。”元霜郡主姜朝冉也不否认，又望了眼陆云卿，笑容含着几分嘲讽，“我知道你与我母亲有联系，我母亲怕是安排了你做什么事想坏了这场婚事，空无哥……空无想杀我，也不过是不想我嫁入土司府，免得拖累了母亲。”
她顿了顿，涩然一笑，“其实又何必？母亲怜我，空无哥恨我，可我也到了如此年纪，虽蠢钝不知事，却也明白我自己连累了母亲，除非我死，怕是如何也消弥不了。”
陆云卿望着面前苍白瘦弱的姑娘家，轻轻叹了口气，道，“长公主殿下更想郡主好好活着。”
元霜郡主被南阳长公主保护的太好了，一些流言蜚语都能让她自杀，一个骗子就能让她神魂俱丧，这次出嫁则被卷入是非，成了所有焦点，她一时承受不住选择这一条道，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人死了，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死过一回的陆云卿对此深有感触。
元霜郡主涩然一笑，“是，是我想岔了。”顿了顿，她道，“我本以为能一死了之，可空无真的杀我时，我才发现，我有些怕了。自杀与被杀，总是有些区别的。”
陆云卿微一点头，没有意外。
若元霜郡主没有想通，她也不可能主动告知自己中毒的事。
“郡主找我，是想我做什么？”
元霜郡主微微抿唇，微吸了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道，“我希望你能帮我解毒，我也会帮着你，完成我母亲让你做的事的。”
陆云卿抬眼望向面前瘦弱苍白的姑娘家，“哪怕杀人？”
元霜郡主身体微不可见的颤了颤，她想答应，可从小到大受到的教导，实在让她无法正视杀人这种事。
她所有的勇气，恐怕只够杀自己了。
还是未遂的那一种。
她垂下头，像是受惊了白兔，嗫嚅低道，“我……我做不到。”
陆云卿微松了口气。
如果元霜郡主真的如南阳长公主那般果断悍厉，她真的考虑要不要找个借口离开送嫁队伍了。
元霜郡主愈发觉得惭愧了，面上胀的通红，眼泪不由自主夺眶而出，愈发可怜。
她也想像母亲一般，成为杀伐决断之之人，也想像陆云卿一般冷静自持，可她秉性柔弱胆小，总是怕这怕那，都这般大了，还要让母亲为她操心。
她哽咽低道，“对不起……对不起……”
肩膀微重，有人按住了她的肩。
她一愣，抬眼对上陆云卿温和笑意，“你……”
“郡主放心，虽说长公主殿下让我杀人，但说到底也不过是想破了这桩婚事，我想办法坏了这桩婚事，自然不用杀人。”
“啊？”
陆云卿望她一眼，坦然道，“那可是世袭罔替的土司，若真的出了什么好歹，必然要彻查，我能脱得了关系？我命只有一条，好不容易来世上一遭，自然要好好活着。”
元霜郡主呆呆望着陆云卿，呐呐的道，“那我母亲……你不怕她动怒？”
南阳长公主建功立业杀伐决断，地位又尊贵到了极点，虽然这些年不再统揽兵权，也尽可能平和，可骨子里还是当初铁血的镇国长公主，哪里有人能轻易改变她的意见。
“动怒又如何？”陆云卿一笑，“我是陛下亲封的从三品女官，是陆家嫡女，是镇国公府的表小姐，她若动我，也得掂量掂量。”
况且，还有个楚宸奕。
陆云卿目光流转，十分满意自己现在腰杆过硬。
元霜郡主呆呆望着面前神色突然灵动狡黠起来的陆云卿，好一会说不出话来，心里竟生出许多羡慕之意，喃喃的道，“我若与你一般，那该多好。”
“那便振作起来，事在人为。”陆云卿一笑，“即便到最后依旧徒劳，至少试过一次，总不枉费活这一场。”
元霜郡主抿紧了唇，眼底隐隐有了一丝华彩。
陆云卿也不吵她，借口要配药出了门，还拦住了要进去的管事嬷嬷，“让她静一静。”
管事嬷嬷忙应了声是。
陆云卿左右扫了眼，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郡主如今已然想通了，也不想寻死了，嬷嬷可以给郡主服下解药了。”
管事嬷嬷一惊，勉强笑道，“陆女官说什么，老奴……”
“长公主殿下洞如观火，知道元霜郡主性子柔弱，又有些执拗，之前也曾刻意寻死过，我就不信她一点也没防范着。”
南阳长公主就是只成精的狐狸，元霜郡主这么一只天真纯善的小白兔，如何斗的过她？
管事嬷嬷张目结舌。
陆云卿轻轻一笑，继续道，“张嬷嬷身受长公主殿下信任，自然责无旁贷，怎么可能让元霜郡主真的损伤？所谓毒药，看着要紧，其实没有损伤元气，只是嬷嬷还请记着，慢些用药，免得不够真。”
张嬷嬷呆了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叹一口气，向陆云卿行了一礼，“老奴明白，多谢陆女官提点。”
陆云卿微一颔首，转身便下了楼。
下楼时熟悉的机械音又响了起来，是系统过来送粉红泡泡来了。
陆云卿没怎么仔细听，直接点了接受，然后就把小十七拉出来受审，“帮我算一算，我还能活多久？”
小十七尽职尽责，“三十六天。”
一个多月的功夫，若抓紧时间或许还能赶一赶。
陆云卿点点头，“你确定阁主最近不在？”
阁主毕竟是正主，她属于捡漏的，捡漏的自然抢不过正主，别等她辛辛苦苦赶过去，最后却徒劳无功。
小十七信誓旦旦，“我查过了，她最近确实没有接收，连回应都没有，她的生命体征还在，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就是没有接收。”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有万一，怎么办？”
“若有万一，自认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