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此事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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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目中都露出骇然之色。
陆云卿之前听楚宸奕提过图南一族，也知道是楚宸奕帮忙空无找到了图南作为援军，当时听过也就算了，可如今仔细看着，便见着队伍浩浩荡荡，气势汹汹，仿佛带着惊雷之势。
而为首那人面容俊美，虽是一身银甲，却不显丝毫瘦弱之色，居然将他平日的淡漠讽刺意味压了下去，显出几分威风凛凛之态。
在这个时刻，陆云卿心头竟生出几分古怪念头。
若楚宸奕穿上这铠甲，必然是要比空无更神气上几分的。
随即又想起，也不知道楚宸奕现下在何处，他如今怕是要气死了。
也不知道她此次若是能够平安脱险，要花多少功夫要去赔礼道歉，而且怕是以身相许都没有用了的。
她心里胡思乱想，再一抬眼，空无领着人已然扑到他们面前，几乎近的能感觉到铁甲特有的冰寒之气。
“保护土司！”
“杀！”
仅剩下的数百人已经又分出了一大半，只是这些人显然不敌满是精兵的图南一族，不过短短一瞬，便已折损了一小半，而且看着这架势，分明也是撑不了多久的。
周边越来越多的人扑过去去拦，原本浩浩荡荡的婚嫁队伍，竟剩下了寥寥数人而已，到了最后时刻，那一直守在马车边的年轻统领也朝慕南匆匆行礼，“土司稍待，属下去去便回。”
可陆云卿亲眼见着，那年轻统领不过与空无拼了不过数招，便被空无一刀斩于马下，横死当场。
饶是陆云卿，也从未见过如此血腥杀戮的沙场，脸色也微微变了，她再望向阿南，阿南圆圆脸上血色也褪的干干净净，瞪大了眼，眼底露出几分伤心意味。
阿南望向慕南，满是茫然之色，“当真，要如此吗？”
慕南却仿佛根本不在意外面的追兵，也不在意自己属下一个个横死在当下，只望着阿南道，“你可知道，我们南疆儿女，为何总喜欢在名字里带一个南字？”
阿南茫然望着他。
便是陆云卿也诧异望向慕南。
这个时候居然讨论起名字来了？
这位土司大人是真淡定，还是真的不怕死？
慕南虽提问了，却似乎不在意眼前这两个女子到底会不会回答，慢慢的道，“因为传说里，守护我们南疆的天神便是坐落于南方，他便站在那里，日日守着我们这些南疆子民，好让我们安居乐业，永远安康喜乐。”
外面杀喊声震天动地，不断有人倒下，鲜血染满草地，空气中满是血腥气。
慕南的声音却不急不缓，仿佛不是坐在逃生的马车之上，而是坐在厅堂之中，与人闲话。
他继续道，“所以为了让孩子平安喜乐，家中长辈便会替他的名字里添一个南字，我的是，迦南的也是，便是你，也是被寄予厚望的孩子，可自打我知道这一点，我就觉得讽刺。”
阿南抿了抿唇，声音茫然而慌乱，“慕南，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慕南盯住她，“我本来就不是不受期待生下的孩子，我本来就是被玷污的血脉，而且我一出生，便是要以我亲姐姐的性命为代价，这样的一个我，如何担得起南这个字？慕南慕南，那守护南疆子民的天神，又在哪里？”
“可这世世代代都这么说呀……”阿南扯住他的袖子，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明明也是这么大的人了，可哭起来还是像一个孩子一般。
她哭道，“慕南，你收手吧，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大雍，去荒原，天下之大，我们何必要留在这里？你也别做错事，他们都是咱们南疆人，你就放过他们，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我能去哪里？”慕南安然的道，“我骨血里有毒，如果不是这黑木马车压制着，我早早就毒发身亡了，而且等再过些日子，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毒人，到时候，别说是去别的地方，我所到之处都是枯骨，我身边之人都是死尸，与其那时候被人唾弃厌恶，我不如让他们现在都死了。”
他甚至笑了笑，“正好陪我一起死。”
陆云卿眼皮一跳，忍不住道，“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就算你身上中了跟楚宸奕一样的毒，你怎么可能成为一个毒人？”
话音未落，却见慕南与阿南同时望向她，阿南一把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你说什么？不会成为毒人？可我三姐说他体内的毒只能暂时压制，可即便再如何压制，也改变不了他成为毒人，除非能够找到药帮他彻底解毒……”
也正是因为此，她才帮着他做了许多事，甚至掳了陆云卿来，因为她从别人口里知道大雍的九皇子殿下便是陆云卿帮忙解毒的，可他们也看的出来，陆云卿确确实实是没有任何办法。
陆云卿微微皱眉，“你那三姐……我不知道你那三姐到底是在想什么，可我也算是彻底研究过楚宸奕之前的毒素的，那毒虽然极为凶险，而且药石无罔，但我可以以我自己的性命保证，那毒只会对他自身有害，而不是害死别人。”
慕南霍然抬眼。
阿南却结结巴巴的道，“可是怎么会？前任土司，前前任土司，他们的血脉里都有毒，他们到后来，都害死了许多人……”
“谁说的？”陆云卿皱眉，“胡说八道什么？你们难道没有寻别的大夫去看吗？”
阿南张嘴便要说话，想起什么，突然僵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圆圆脸上血色褪的干干净净，手足无措的捏着衣服，“我……”
随即她便觉得自己的手一热，大手覆在她的手上，指节分明。
她抬眼，望向慕南，眼眶突然红了。
“此事与你无关。”慕南望着面前又红了眼眶的姑娘家，轻轻叹了口气。
她明明大他许多，可这性子总是像个孩子，年纪不小，却总是这般爱哭。
陆云卿望着他们的脸色，目光微动，低道，“难不成，便是圣女一族做的诊断？”
慕南平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