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一 上官飞燕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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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郑十年,秋。女帝以私设军制,挑衅铁律的罪名查封柏侯府,并将柏杨监禁于永安天牢中,择日处斩。
除此之外,永安朝堂上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天策府总监王简被女帝赐死了。
陛下并未过多解释其中原由,只是那日长乐宫传出山崩地裂的响动,整个皇城乃至整个永安都听得见看得着,自然没有人敢质疑陛下的这一决定。
实际上,这个只成立了十年的部门,足以让很多朝臣闻之色变。
现在,作为刽子手的王简倒下了,朝堂上的大臣们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早已乐开了花。
当日,消息传到虞戈耳中时,虽然他早有准备,却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王简被女帝赐死,如果对方圣怒之下,是有很大可能将自己连坐的,毕竟他是唯一一个与王简同行的人。
可出乎意料的是,陛下非但没有杀他,反而让虞戈料理王简后事,然后对外宣布闭朝三日,谢绝一切访客。
有人猜测,王简试图刺杀陛下,致使陛下受了伤,所以才会闭朝三日。
只是平日里,众臣尚且不敢提及她老人家的名讳,更别提讨论这种大不敬的言论,只能憋在心里琢磨。
倘若王简真的行刺陛下,也犯不着等十年吧?
就算陛下真的受了伤,以如今武朝庙堂的局势,又有哪个敢跳出来作妖的?
虞戈收好王简临走前交给他的东西,在他心中已经认定,王简救了他的命,这两份遗物对他来说自然无比重要。
王简毕竟是天策府总监,官居正三品,虽然死讯来的突然,但礼部还是派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小吏协助虞戈办理王简的丧事。
他曾坦言杀戮太重,十年来杀了很多罪有应得之人,也替陛下解决了很多忠臣良将,在庙堂上是瘟神般的存在。
考虑到王简在朝堂上的口碑并不好,甚至可以用臭名昭著来形容,虞戈最后决定,用火葬来安置王简。
这一大胆的决定,几乎是古今少有,并非是虞戈想要博人眼球,而是王简做了十年刽子手,树敌颇多。
如果用传统土葬的话,保不齐棺椁刚下葬没三天,就会让仇人挖出来鞭尸…
在火葬之前,按武朝办白事的习俗,需要血亲替逝者守灵七天七夜。
这个担子自然而然落到了虞戈的身上,就连礼部派来的那个倒霉催小吏,也得陪着虞戈替王简守灵。
王简的府上规模不大,听闻王简死讯,只一日光景,近百号奴仆便散了个干干净净,只有一名老仆还算忠心选择留下。
他们走之前又将府上搜刮一空,让本就死气沉沉的府邸,更显萧条与落寞。
在礼部小吏的操持下,丧事就这么不痛不痒的办了起来。
只是规模小的可怜,几乎可以用寒酸两字来形容。外人根本无法想象,死者生前是让群臣忌讳的正三品天策府总监。
替王简守灵的前三天,虞戈除了如厕吃饭便整日呆坐在王简灵前,从日出到日落,如此反复。
他什么都没有去想,也什么都不去做,就这么呆呆坐着,注视着黑底灵牌上王简两个潦草大字。因为虞戈觉得,这是自己欠王简的。
守灵七天七夜,是他能为王简做的为数不多的事。
那礼部小吏倒是睡得挺香,甚至贴心的带了一床厚被以防着凉,由此可见他在这方面经验颇深。
到了第三天夜里,虞戈守到半夜,不知不觉间有一股困意涌来,眼看就要坐着睡着了。
就在这时,寂静的夜里响起啪的一声,瞬间拉回了虞戈的注意力,让他稍稍清醒过来。
虞戈摇了摇脑袋,彻底晃过神来,对方才的声音不以为然,认为一定是自己打瞌睡时听错了。
就在他自嘲时,又听啪的一声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在了面前的棺椁盖上。
多亏了这两天的月亮很圆很亮,虞戈这次看的非常清楚,分明是从院外飞来了一颗石头,不偏不歪正巧打在了棺椁盖上。
虞戈连忙起身,伸手锤了锤有些发麻的腿,另一只手则在棺椁附近一阵摸索,果然摸出两块石头来。
他顿时有些恼火,刚想去看看究竟是谁大半夜的对死者不敬,却又听咚的一声,险些两眼一黑直接晕死过去。
虞戈也是倒霉,这第三块石头,凑巧打在了他的脑门上,虽然力道不大,却还是鼓起一个大包。
“谁扔的石头,缺不缺德啊!”虞戈摸着脑袋,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
许是虞戈声音太大,吵到了那小吏,后者打了个喷嚏,用被子盖住脑袋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见小吏如此反应虞戈也是无奈,他拿着三块石头,准备出门去找找看究竟是哪个缺德货大半夜的丢石头。
刚出院门,迎面险些撞上一道黑影,这黑天半夜的,吓得虞戈连忙向后退了两步。
待虞戈接着月光仔细一看,这才认出面前这人也算是他的老熟人了,正是城东女捕头,手段狠辣做事雷厉风行的上官飞燕!
“你怎么来了!”虞戈有些惊讶的问,同时朝门外瞥了几眼,问:“正好,你在外头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丫的大半夜朝院子里丢石头,砸到我了!”
“啊?哪有什么可疑的人啊…”上官飞燕顿时面色一红,错开目光伸手挠了挠下巴,忽然拍手道:“哦,对!刚才的确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不过这家伙警惕性很强,已经让他跑了!”
“你堂堂上官大捕头,还能让一个毛贼在眼皮子底下跑了?”虞戈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呃,人有失手嘛…”上官飞燕打了个哈哈,续儿说道:“哎呀,不说这些了,你个大男人被打一下,相当于被苍蝇踹了一脚嘛,睡一觉就好了。”
“你家苍蝇这么厉害吗?”虞戈忍着疼,指了指脑门上的大包。
上官飞燕忽然噗嗤一声,显然是没憋住笑,又在虞戈幽怨的目光下,一连轻咳数声:“咳咳,的确过分,下手也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