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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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着顾祈的衣角，上上下下地摸索。顾祈幽幽醒来，夹杂着笑意道：“阿辞，你趁我不备，是要占我便宜？”
阮辞急道：“到底哪里受伤了！你为什么不说！”
“只是一点皮外伤。”
阮辞摸到顾祈的袖子时，发现他整个袖子都是濡湿的。她放到鼻尖闻了闻，沉道：“流了这么多血，你告诉我只是一点皮外伤？”
她顺着顾祈的袖摆摸到了他的手臂上，上面的伤口血肉不平。
阮辞浑身一紧，道：“顾祈，先别睡，等我把你的伤处理好以后再睡，听到没有。”
“好，我不睡。”
她撕下里衣衣角，去到洞口捧来干净的雪，包在布料里，用手里的温度捂化了来抹黑清洗顾祈的伤口。
阮辞生怕顾祈睡了去，因为不论她怎么弄，顾祈总不吭声也不喊痛。
她一边与他说着话，道：“身上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
“有也伤口不深，自己就止血了。”
阮辞手指都在颤抖，极力抑制着心疼，“痛不痛，怎没见你喊痛。”
顾祈无声地笑了笑，道：“你何时听我喊过？只不过眼下是有点痛的，约莫是被你保护的缘故，让我自己变得矫情。”
阮辞道：“人都是这样，我一直被你保护着，不也一样矫情么。”
她手忙脚乱地用干净布料把他的伤口包扎起来，顾祈冰凉的手指冷不防触到了她的脸，发现她眼角微湿。
阮辞若无其事地笑笑，道：“方才不小心把雪弄到脸上了，你还以为是我在掉眼泪不成？”
“是啊，我以为你哭了。”
阮辞咬牙道：“我才没有，你要给我好好的。”
顾祈手指摩挲着那湿意，慢慢放进口中品尝，道：“这雪，有点咸。”
阮辞道：“一定是你的味觉出现了问题。顾祈，夜里别睡太沉，我叫你的时候你要答应我，好不好？”
阮辞把套在裙子外面的布衣解下来，想披在顾祈身上。
只是被顾祈拒绝：“你自己穿吧，我不冷的。”
阮辞安静下来，轻轻地钻进顾祈怀里，道：“那我抱着你，会不会更暖和一点。”
“嗯。”
她不知道顾祈到底有没有睡着，但是夜里越来越寒，即使她裹得厚厚的，依然觉得很冷。
洞口的枯枝也抵挡不住寒风往洞里钻。
这一晚的夜尤其漫长。
阮辞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下意识地碰了碰顾祈，发现顾祈浑身冰冷，像是一块冰雕一样。
阮辞心里一慌，伸手就抚上顾祈的脸，他无所察觉，眼睑下的睫毛仿佛也被冰冻住了，动也没动一下。
他的脸十分冰凉，鼻息轻缓。
“顾祈……顾祈，你醒醒……”
阮辞听着他胸膛里的心跳，同样跳得轻缓。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停下来一般。
“顾祈，你答应我的，不可以睡太沉，我叫你的时候你一定要醒的……”
阮辞知道，他不是铁打的，他总是会累的，也总是会心力交瘁的。她没有忽视他比以前消瘦的模样，更无法忽视他不如以往的那么警醒。
她很怕，顾祈最终会一点点这样虚弱下去……
她竟真的信了他的话，以为他不会畏惧寒冷。
或许他真的是不畏寒，以前的他即便是在寒冬腊月天里也依旧是暖和的，可是现在他的身体却在寒冷里慢慢被僵化。
阮辞冷的时候，他可以将自己的衣解下来裹在阮辞身上，但是他却不允许阮辞将衣解下来裹在他身上。
他宁愿自己被冻着，也不会让她冷着。
“顾祈，你给我醒醒……”阮辞抚摸过他的脸，又去用力地抱他的腰，可他就是安静地靠在石壁上，以一种最无辜也最无害的姿势。
一种铺天盖地的恐惧袭上心头，阮辞怕得狠了，抓着顾祈冰凉的手，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囫囵道：“顾祈，我不能失去你的，我会难过死的……”
“阿辞，轻点，疼。”
顾祈轻柔倦怠的声音忽然钻进阮辞的耳朵里，险些让她泪崩。
她抬起悲伤的眼，望着顾祈，喃喃嘶哑道：“顾祈，你醒了？我没有听错是吗？”
顾祈揽过阮辞的肩，将她的头缓缓摁在心口上。
阮辞分明听见他的心跳加强了两分。可是不知为何，她仍旧感觉莫名的悲凉。
她贴着他的胸口，寂然道：“顾祈，你不能离开我的。你知道我最讨厌你骗我，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就不要骗我。”
“我没骗你，方才我只是有些累，所以睡得沉了。”
阮辞问：“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顾祈低低笑了一下，道：“感觉甚好，我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你不要这么担心。”
“冷么？”
“没有什么感觉。”
阮辞吸了一口气，闷声道：“那是因为你已经冻僵了，感受不到任何知觉了。没有温暖，就不知道什么是寒冷。”
她扣着顾祈的手，摸上自己的脸，顺着往下摸到自己的脖子上，哑声问：“现在呢，感受到了么。”
她能感觉到顾祈手上的凉，顾祈也应该能感觉到她的暖。
顾祈曲了曲手指，极力忍住想要碰她的样子，将手往外收了收。
只是阮辞却紧紧抓住不肯放。
顾祈道：“阿辞，放手，这样会冷到你。”
阮辞咬着牙低低道：“你现在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却偏偏只关心我冷不冷。你浑身上下，有哪里又是暖和的？”
说着她便松开了顾祈的手，跪坐在他面前，把严实的外衣脱了去，随手铺在旁边的地上。
阮辞微低着头，手指抚上自己的领口，指端轻挑，解了盘扣。
她将衣裙宽下。
洞外静谧如初。
顾祈讶异道：“阿辞，你在干什么？”
阮辞轻声应道：“你看不见么，脱衣服。”
衣裙如花，层层叠叠地绽开。
顾祈及时止住她褪下裙子的手，良久低道：“阿辞，用不着这样。”
“用不着怎样。”阮辞愣着没动，道：“我也冷，听说两个人最有效的驱寒办法是肌肤相贴，不知道有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