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0章谁能不被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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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中学的9个人，外加姚长青的妻子苗芊芊，坐着周素素开的金杯中客，直奔东州大学宾馆。因为拿了800元的红包，
在学校里不是最少的，周素素也有了底气，一路上欢声笑语，也带动了多数人的情绪。但方淑娟一个人坐在靠窗的座位，望着窗外，并没有参与进来，好像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方淑娟毫无关系。
贾明注意到了这个情景，心里隐约猜出点什么，嘴角浮出出一丝不容易被人看到的笑。
周素素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有些奇怪地问：“姚校，你说说，这方圆和孔双华结婚，为什么不选五星级的华侨和香格里拉或者江心海景呢？这个东州大学附属的宾馆只是一个三星级的呀。”
姚长青说：“方体校长选什么样的酒店，我怎么知道他是怎样想的？”
周素素说：“姚校，各位，你们看有没有可能是孔双华的爸爸方圆的老丈人利用手中的权力，无偿使用这个东州大学的附属宾馆呢？”
大家互相看了看，都觉得周素素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傻得不透气。这样的问题还用思考吗？但这样的问题能随便说出来吗？告你一个诬陷和诽谤，你可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见没有人搭茬，周素素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连忙说：“一群胆小鬼！当然罗，我也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像孔校长这样的老专家，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姚长青和苗芊芊互相对视，眼神交流的一瞬间，都明白了爱人的意思：这个女人，可真傻得可以，这跟说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何其相似？
当金杯拉着68中学的“巨头”们到了东州大学附属宾馆附近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像蚂蚁一样向前挪动了。今天来东州大学的人可真多啊，赶得上大学新生报到一般，“人山人海”这个词有些过，但“车满为患”却是最真实的写照。到处都
是车，而且不乏豪华轿车；到处都是人，一个个西装革履、意气风发。当周素素随着宾馆保安的指引在停车位停下，众人一一从车上下来。一路走来，大家的心都被震惊了，以“湘F－00”打头的黑漆轿车几乎是一辆接一辆地停在停车位上，这个“00”是那么鲜明那么刺眼，都震惊着68中学众“巨头”的心。谁都知道，“00”打头的车代表着什么意思，姚长青和贾明、苏进波更知道，哪些号码代表着市委的车，哪些号码代表着市人大的车，哪些号码代表着市政府的车，哪些号码是市政协的车，还有哪些号码代表着市直各局委办的车。贾明用心地数了数，仅仅是宾馆右侧一路走过来，就发现了2辆市委的车，5辆人大的车，1辆市政府的车，接近20辆各大局的车。东州左侧的停车位还不知道有多少辆呢！而且，平日里这方面记性不错的贾明，还发现了韩素贞的车也停在那里。
大家除了震惊，还剩下震撼，有的还有羡慕！贾明不怀好意地看了看周素素，若有所指地说：“这就是方圆背后的势力啊！有些鸡蛋真把自己当石头，那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和生命开玩笑啊！”周素素立刻听明白了贾明讽刺的是谁。这一次，她竟然破天荒地没有反驳。想到过去几个月里因为嫉妒方圆做的那些事情，心里也暗暗后怕：幸亏方圆这人度量比较
大，要是一般人，随便找个有来头的人，那自己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啊！周素素额头顿时有了汗！
贾明笑着说：“今天的太阳可真灿烂啊！天气不错，是个结婚的好日子。哎呀，周主席，你是不是穿多了，怎么头上都冒汗了？”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小包纸巾，说：“周主席，快擦擦。”
姚长青说：“贾校长，行啦。适可而止，适可而止！今天我们是来给方校长祝福新婚的，大家都精神点儿！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今天我们这些人，在来的宾客当中，其实我感觉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大家知道吗？我已经看到了邓市长
的车，邓市长上一次到68中学检查视导，他的车号我已经记住了，现在这辆车就停在我们刚才走过去的地方。韩素贞局长的车也在这里，翟书记的车也在这里，而且我至少还看到的2辆东州市委的车。周主席不是问为什么不请全体同事吗？现在答案就在这一辆辆‘00’打头的车子上。如果不是给方圆一点面子，恐怕我们这些人，连参加这个婚礼的资格都不够！”
众人默然。再不服也需要靠实力说话！还没有进宴会大厅呢，大家的心已经被深深地震服了。
宾馆的门口，众人意外地看到了翟新文的身影。只见翟新文穿着正统的西装，扎着大红的领带，梳着明晃晃的分头，一看今天的打扮气派，就感觉他是新郎官一样。姚长青疾步迎了上去：“翟书记好。”
翟新文笑呵呵地说：“长青，你来了。哟，芊芊也过来了，好，好，好！芊芊哪，有两个月没见了，身材更苗条了，气色更年轻了。”
苗芊芊说：“翟书记，您可真让我心花怒放啊！”
翟新文绷起脸：“事实就是事实，事实摆在这里的嘛！”
大家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赶紧跟翟新文打招呼。翟新文一一握手寒暄，但没有太多的表示。当握着方淑娟的手时，翟新文问：“长青，这一位是？”姚长青赶紧介绍：“这是学校的副教导主任，方淑娟。”翟新文说：“她就是方淑娟？”
话里有话啊！姚长青听出来了，方淑娟听出来了，贾明也听出来了。大家都不敢问，不知道翟新文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但翟新文颇有深意地看了看方淑娟，又跟赵刚握手去了。
这个时候，大家还有一个更吃惊的发现：在翟新文的右胸上，别着一个“总管”的挂牌，翟新文竟然是方圆婚礼的总管？谁都清楚婚礼总管的含义，谁都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适合做总管的人。在这众人的眼里，翟新文跟韩素贞等一样，都
是高不可攀的大领导，现在，他竟然要给方圆做总管？
谁的心能不震撼？
好奇心谁都会有，谁都会遇到特别想知道的事于是就有了想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强烈愿望。但官场上，不管你有多好奇，都应该问一问自己：如果自己问了，会有怎样的后果？以自己的层面和级别，问自己好奇的事情合适还不合适？
68中来参加婚礼的多数人都好奇，这堂堂的东州市教育局的党委书记，正处级领导翟新文，为什么会给方圆这样一个副科级的新人当婚礼总管。姚长青、贾明、苏进波都是老江湖，自然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来问主管领导，那真是傻到家了，一个个面带笑容，等着寒暄之后匆匆进入婚礼宴会厅。
但周素素实在是太好奇了。她想到了丈夫嘱咐的，在学校里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方圆，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方圆过不去的话，心里的确还是有一些不服，虽然在交往态度上还是忍住了心中的不忿，不敢再招惹方圆。现在，看到翟新文都来给方圆做总管，更是让周素素感受到了方圆背后的影响力，也更坚信，方圆的确不能招惹，丈夫的话还是对的。
但周素素想知道会这是为什么。她带着小心，甜笑着问翟新文：“翟书记，您可是别人结婚时想请也请不到的贵宾啊！您今天怎么成了总管？”
姚长青心里骂这周素素真是不懂事，而贾明则像看笑话一样站在一边，嘴角不易觉察的笑容透出了讥讽的信息。
翟新文好像并不介意：“哦，我这总管，只负责接待接待今天来的领导。还有一个总管，他负责婚礼。但是今天来的一些市领导、各大局的领导，那个总管都不太熟悉或者干脆不认识，而我恰恰都比较熟悉，所以就临时被抓了壮丁。”
抓了壮丁？看看翟新文，哪里还有半点被抓壮丁的感觉，分明是自豪和乐在其中。正在这时，翟新文忽然发现一辆打着00号牌头的车辆在保安的引领下向右侧68中校车刚刚停的地方驶去，连忙说：“长青，你们都进大厅吧。又来了一位领导，不知道是谁，我去接一下。”说完，快步迎着停车的方向走过去，把68中学的人晾在一边了。
这个时候，最知趣的就是赶紧离开。姚长青说：“走吧，我们进大厅。”
步入大厅，几个妙龄女子坐在大厅的一边，她们手中的大提琴、中提琴、小提琴，正奏着优美舒缓动听的乐曲。周素素啧啧称奇：“真是不得了，现场都来了奏乐的人。”贾明有些不屑：“这有什么？东州大学艺术学校的老师、学生们能来给校长助助兴，这是她们的荣幸！想来还不一定狭路相逢呢！这来的几个，那一定是最优秀的。”
姚长青心中感叹：的确如此啊！
大厅的入口，有签到处。姚长青说：“走吧，过来签个到。”说着从怀中取出红包。在几个人的前面，还有好多在签名和交红包的客人，让大家吃惊的是：今天竟然准备了4个红包箱——看来孔子田校长是有充分准备的呀！果然，几乎所有人的红包都看起来很厚，有一位脖子上挂着粗粗金链子的中年人，那红包看起来，至少也得1万元！
这可真是开了眼界了。周素素本来还以为自己拿了800，已经是自己从工作参加婚礼以来拿的最多的一次，但现在看，跟外单位来客的红包相比，仍然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除了感叹，除了闭嘴，还能做什么。
姚长青率先签了字。他把自己和苗芊芊的名字答到了一页签到纸的中部——大领导太多，签到上面不太好啊！其他人也一一签到，都签到了姚长青的后面。这一回，周素素倒也没有敢突出一下自己，规规矩矩地把名字签在了下面。
大厅前廊的甬道两侧，挂满了方圆和孔双华结婚的合影。田乔乔说：“真没想到，孔老师这一打扮打扮，会有这么漂亮！”钟雪说：“是啊，真漂亮啊！”方淑娟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贾明说：“来，看看我们的座位吧。”说着，贾明走到座次表前，一眼就看到，作为男方单位代表的68中学“巨头”们，竟然排在了21桌！按照平日里参加老师们婚宴的座次，一般应该排在5～8桌，这一次竟然这么靠后。
姚长青说：“我们在21桌。我们过去坐吧。”
周素素说：“再看看吧。我们的座次这么靠后，我要看看都有哪些领导来？”
“周主席，赶快过去坐吧。看什么看？”姚长青这一次态度严肃。其实他刚才浏览了一下，他看到了6桌座位表上，有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盛治仁，有副市长邓云聪，有市人大副主任欧晋军，还有几个名字也很熟，一时没有想起来。这么高层面的领导，仅仅排在6桌，那之前的5桌显然还有更高层面的领导。姚长青浏览5桌时，果然发现了一个特别熟悉的名字，清江省教育厅副厅长柳军！还有东州大学的校长苗可逊。而在68中学的第21桌前，是谢秉国、李国强夫妇、盛中强等教研室的人，还有几个不认识的。
众人找到了21桌，早有20桌的人站了起来。谢秉国笑呵呵地说：“姚校长，我们这一次是邻居啊！”姚长青笑着迎了上去：“邻居，邻居！能当谢主任的邻居，是我们68中学的光荣啊！”68中学的人一一迎了上来，分别跟谢秉国、李国强等握手。姚长青忙着一一介绍。
当介绍到方淑娟的时候，谢秉国握着方淑娟的手，亲切地说：“小方主任哪！原来你就是小方主任！好，好，好！这一次的市课一定要好好准备呀！”方淑娟心里是惶恐多于欣喜，但姚长青读到了不同的信息：分别是翟书记、谢主任并不认识这方淑娟，这都是第一次的真正认识了方淑娟。看来，方圆也是有些事情瞒着自己啊！他给自己出了不小的难题，让这几天学校里不平静啊！那些语文老师一个一个都不服气，害得自己费了多少口舌！方圆哪方圆，你的能量不小啊！行，你能量大，那就让多干活，累死你！姚长青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产生这样的心思，但一想到最近方圆每天都累得半死，姚长青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谢秉国说：“姚校长，韩局长在12桌，你不带着68中学的领导，去见见韩局长？邹局长也在！”
这是善意的提醒。姚长青连忙说：“谢谢谢主任。那我们选过去了。”
10个人来到韩素贞所在的12桌，姚长青恭敬地问候：“韩局长、邹局长，两位领导好！”韩素贞看到68中学的人来了，就笑呵呵地站了起来，跟大家一一握手。邹志刚也站在韩素贞的旁边，跟大家握手问好。当邹志刚握到方淑娟的手，听到姚长青的介绍好，邹志刚说：“方淑娟，方淑娟，好，好，好。”
邹志刚平常也不是话多的人，一连三个“好”字，更加坚定了姚长青的看法：方淑娟与乐天，都是方圆为他们争取的市课机会。方圆哪方圆，你小子也开始在我手下培养自己的人了！这怎么能行？他们都必须听我的，而不能听你的。对于乐天，我猜想你可能是想感谢感谢乐天对你出省课、全国课的重要帮助；对于方淑娟，我现在可以肯定，你方圆跟方淑娟之间肯定有比同事关系更密切的关系！也难怪，在教导处天天面对面坐着，难免日久生情，但方圆，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你想过你背着我做这样的事情，或许只是简单地考虑了你欠人家的情谊，但给我的工作造成了多大的被动。这还在其次，这两个很有潜力的年轻人，以后将唯你方圆马首是瞻，那把我姚长青摆在什么位置上？
但对方圆，却不能轻易地表示不友好。看看今天的阵势就知道，这个孔子田，不是一个普通人所能招惹的。自己也就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如果孔子田发怒，恐怕翟新文也保不了自己，那个时候，翟新文为了保住他自己，恐怕也只好舍车保帅了。
姚长青心头的心思瞬息万变。回到座位，他坐在正冲着主席台的方向，从这个角度，看婚礼的全过程最清楚。其他人也一一坐好。姚长青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也就是全身背着主席台的方淑娟，果然是情绪不高，沉默不语——呵呵，心仪的男孩要成为别人的新郎了，这份心境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像方圆这样的青年人，恐怕喜欢他的也不仅仅是方淑娟一个人吧，这个苏睿涵也肯定是因为喜欢方圆调到了68中学。这一次出市课，体卫艺科科长曹本松已经打过电话，请示关照，但姚长青有什么办法，只好以空降名额表示了歉意。如果曹本松再打电话，那就把方圆透一透，看看曹本松跟方圆闹点别扭——得罪方圆的事情，自己可不能直接做，惹不起孔子田啊！
乐曲变了，变得悠扬而喜庆。这时，一男一女两个人站在了主席台上。周素素眼尖，一声惊叹：“哎，你们看，台上两个人是谁？”
钟雪说：“女的是王二丫，男的是毕福刀，都是咱东州电视台最有人气的节目主持人哪！”
姚长青心中感叹：这就是实力！看不见，摸不着，却通过种种其他的方式让人了解到这种实力的存在！王二丫、毕福刀，听说他们现在主持一次婚礼的出场费都是5位数以上，今天她们两个人竟然联袂出场了。
周素素啧啧称奇海：“这/孔双华家可真有本事啊！”
贾明说：“我们的周大主席现在才知道啊！当初天天看着方圆不顺眼，经常给方圆穿双小鞋、告个小状、造个小谣的，不就是周大主席吗？”
周素素急了眼，忍不住大声喊道：“你胡说！”
许多桌前坐着的宾客都把目光投向了21桌。姚长青用低沉而严肃的语气说：“有什么问题，回学校再说，别在这里给68中学丢脸！”姚长青偷偷地望向韩素贞的方向，韩素贞果然在朝这个方向看，心里暗暗叫苦。
周素素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小声说：“贾明，你等着，这件事我跟你没有完。”贾明说：“等着就等着，谁做过什么事，大家心里都清楚，我贾明也不是无中生有。”周素素忍不住又提高了几个分贝：“你……”姚长青严厉而低沉地制止：“周素素，你给我闭嘴，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周素素一脸的不服气。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先闭嘴――这里的确不是自己发脾气的地方。不过，这贾明的确是太气人了，我周素素心里怕什么，他就揭我的伤疤，而且就揭我最痛的地方。这个贾明，可真是一个阴险小人哪！
这时，王二丫甜美的声音在整个大厅响起：“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中午好！”毕福刀仍然不失他幽默的本色：“各位老少爷儿们，各位女同胞们，老毕这里给你们见礼了。”说着，像一个封建社会的女子一样，给大家道了一个万福。
全场哄堂大笑。大家知道，有这活宝在，今天中午的婚礼肯定会很热闹。
王二丫说：“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今天是东州市68中学方圆副校长和东州市图书馆孔双华小姐的大喜日子。”
毕福刀说：“也就是方圆先生/和孔双华小姐拜天地的日子。”
王二丫说：“天公作美。”
毕福刀说：“日头老高。”
王二丫说：“秋高气爽。”
毕福刀说：“连个云彩丝儿都没有。”
王二丫说：“在这个美好/日子里。”
毕福刀说：“在这个我也想再感受感受这种氛围的时候。”
王二丫说：“让我们共同为新人祝福。”
毕福刀说：“让我们使劲儿拍巴掌，拍得越响，好运就会带给谁，喜气儿就会沾到你身上。”
在大家的笑声里，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谁都愿意给毕福刀捧捧场，这样的婚礼主持，还是第一次碰到过。许多人也愿意给王二丫鼓掌，这个至今还是独身的漂亮女子，在东州市不知道被多少只“狼”盯着呢，今天在座的不少有一定层面的道貌岸然的，就属于这“狼”的群体。
王二丫说：“首先，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今天参加方圆先生和孔双华小姐婚礼的省、市和大学领导！”
毕福刀说：“巴掌拍得响一点哟，领导才能看见你！”
伴随着悠扬的乐曲，在一脸喜气的孔子田的引导下，一个个年轻不小、仪表堂堂、颇有官风的领导们从贵宾室里走了出来，呵，队伍庞大啊！翟新文在最前面指引着方向，那姿态就像是仆人给主人带路。这些领导，一个个目不斜视，沿着孔子田和翟新文引领的方向，一一在5、6、7桌坐好。为了吉利，在桌号的排列上，所有带3带4的桌号都不存在。1号桌新郎新娘，2号桌新娘亲属，后面就接着5号桌了。
韩素贞心里有些不舒服：这样的场合，竟然让翟新文占了一个大便宜！唉，要是自己也是孔子田的学生，这样的机会怎么会属于翟新文？
王二丫好听的声音再一次飘荡在大厅里：“请允许我介绍今天出席婚礼的副厅以上领导。东州大学党委书记马军先生！”
坐在5号桌的一个瘦/瘦高高的长者站了起来，微微点了点头。
掌声是很自然地响起来。
王二丫继续介绍了到来的领导，正厅级来了6位，东州大学校长苗可逊、东州师范大学校长花顺云、东州医学院院长俞子达、东州理工学院院长任天明、东州科技学院院长袁崇刚。副厅级来了20多位，包括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盛治仁、清江省教育厅副厅长柳军、Z大学副校长兼管理学院院长鲍栋梁、市人大副主任史清、市人大副主任唐诠、市人大副主任费时轮、副市长邓云聪以及来自滨/海各高校的副校长、副书记。
这个阵势，在座的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经历过！在姚长青们的心里，像韩素贞、翟新文这样的局长、书记都已经是了不得的大官了，但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一下子见了30多位副厅以上官员！别的不说，一个人一生能直接见到10位副厅以上官员，就算是了不得了，今天好嘛，30多位！姚长青心里忽然有些紧张，担心自己过一会儿要致辞的时候忘词儿，连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备用稿，从头到尾的浏览――这是展示自己的机会，一旦出了错，后果也难预料啊！
周素素是彻底闭上了嘴。她心里的悔恨与害怕同时冲击着她的心脏：天哪，早知道方圆这么厉害，以前别跟人家方圆过不去啊！你说我周素素有多傻，因为嫉妒方圆，就想找个茬把方圆搞倒，但一点用也没有，人家方圆一样越过自己，成为了68中学的副校长，排在了自己的前面。就照这个架势，方圆将来会不会做局长，都很难说啊！方圆，真是找了一个好
人家啊！
王二丫说：“让我们再一次以热烈的掌声，对各位领导的光临表示热烈的欢迎。”
毕福刀说：“巴掌拍得/响，你会中大奖！掌声响起来！”
谁敢不鼓掌！30多双眼睛在看着哪！拍掌或许看不到，但不拍掌可是一眼就被领导们看到了。
掌声平静下来后，王二丫说：“现在是吉时12点18分，我宣布，东州68中学方圆副校长和东州市图书馆孔双华小姐的婚礼现在开始！新人入场！”
毕福刀说：“听说新郎长得帅，绝对不是丑八怪；听说新娘赛西施，就怕你眼睛不够使！都把眼睛睁大罗，不要放过每一个细节。”
伴随着婚礼进行曲，在大厅的门廊处，两组摄像师一边退一边录拍，而今天格外英俊的方圆和格外漂亮的孔双华，在伴郎乐天和伴娘鲁冰的陪伴下，款款而入。
情不自禁的掌声。
方圆一脸的幸福，孔双华一脸的陶醉。孔双华紧紧地挽着心爱的方圆，看到婚礼如此的隆重、场面如此的有档次、有规格，整个的心都要飞出来了。嫁了自己喜欢的男人，捂住了自己所接触范围里最优秀的潜力股，孔双华甚至忍不住憧憬着美好幸福的未来了。
方圆的心里很紧张，担心哪一个环节出现失误。从早晨到现在，他一直在笑，但笑到现在，脸部的肌肉已经有些僵了。高兴是真高兴！但结婚可真累！从早晨到现在，自己像一个木偶一样，被支配来支配去，做着一件件完全是形式主义的事情。但为了让孔双华高兴，让孔子田和孔妈妈都市，让孔家的亲戚们高兴，方圆百分百地配合着孔双华做完了一个又一个繁琐的结婚程序，什么叫爸妈，什么给红包，什么吃宽心面，什么喝花生和桂圆煮的粥。特别是每一个环节都要摄像。也不知道岳父怎么想的，竟然找来了两组摄像师。看他们穿的衣服，知道是东州电视台的。但有时一个动作完成得似乎不够到位的时候，这“严谨”的摄像师竟然要求重新来――这不就是在演戏嘛！
孔双华倒是很投入，对于重复做的动作也是乐此不疲。方圆看到给自己当伴郎的乐天也累得不轻，想想自己，也就更加配合地与孔双华演了一出又一出被亲友们热烈掌声和叫好声淹没的“戏”。
方圆在坐车来东州大学附属宾馆的路上，还在想：教育可不能这样啊！全是形式主义啊！这是累了自己也累了别人，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可有可无啊！
现在，主席台就在前方。方圆知道，这婚礼整个过程中最庄重最热烈最重要的时刻就要到来了。整整一上午都做得很好，在这个时候，也一定要做好！拿出像对待省课比赛、全国课比赛的精神状态来，让领导们、让岳父和父母、让孔双华都看到我方圆最光彩的一面。
不知道什么原因，方圆想到了远在吉林不能来其实是被孔子田不让来东州参加婚礼的父母和两个姐姐，心里涌上一种莫名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