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美景配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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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顾靳言刚满九岁，太后还在，冬季为了避寒会到南方的行宫去，浩浩汤汤的行队刚出京城，晕车的太后突然不适，便在这附近停了。
他还处于贪玩的时候，便下了马车，看到草丛中有兔子的身影想也没想地就追了上去。
哪里知道那边有个陡坡，一时不察，踩到结了冰的石头滑了下去，把腿伤到了，好半会儿才站起来。
那个陡坡下去容易但是上去就难了，顾靳言试了几次，没能爬上去。
只能在附近转悠，试图找到回去的路。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顾靳言的力气也没多少了，一瘸一拐的走着，就走到了这片冰湖。
他当时又渴又饿，只能伸手去掰冻住的瀑布，掰下来一些碎冰渣子就塞进嘴里，好歹能解渴。
幸好晚膳时嬷嬷发现他不见了，上报给了贵妃，才避免了让顾靳言一个九岁的皇子在野外被冻死或者饿死的结局。
……苏澜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好的雪景被顾靳言的背景故事这么一介绍，感觉也不是那么美丽了。
看到了苏澜眼中的心疼，顾靳言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半拥着她道：“怎么，心疼了？”
把额头抵在顾靳言的胸口，苏澜点点头。
她今天本来是拿定主意，打算问清楚，顾靳言是不是要参与夺嫡啥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好像不太适合谈那么正式的事情哈。
但是某些人就不像她，十分不解风情地开口道：“我今日派人去查了一下苏平生。”
“嗯？”苏澜还在旖旎的氛围里，头都不抬，模模糊糊地应着。
“你之前提过的那个从青州就一直跟你们一路的女子，是江梅悦。”顾靳言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心情也很复杂。
江梅悦对于苏澜来说，就是害死陶奶奶的凶手，虽然他当时不在，但是就叶洵一的描述来看，江梅悦算是苏澜唯一一次没有给任何余地的人。
果然，一听到这个名字，苏澜就清醒了过来，胸口也不靠了，站直了身子，盯着顾靳言的眼睛确认道：“你是说江梅悦？陶家村江福的女儿，被当众绞刑的江梅悦？”
“是。她被苏平生贿赂行刑者后救了下来，被一路带着来到了京城，还就住在你以前院子的隔壁。”看着苏澜的脸色越来越不好，顾靳言的声音也跟着沉了下去，“最新的消息是善德堂的，说她有身孕的，应该是苏平生的。”
顾靳言说这些的时候，苏澜的脑子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仔细听这个人的消息，另一半便不受控制地回忆着陶奶奶生前跟她相处的画面。
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苏澜挣脱顾靳言的怀抱就要往马车那边跑。
她要去那个院子里，揭发她，让她得到她应该有的结局！
顾靳言也是第一次见到苏澜的情绪这么激动，连带着行为也这么的冲动，一点都不像她的性格。
伸手从后面把苏澜抱住，在她的耳边劝慰道：“苏澜！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苏澜在顾靳言的怀中努力挣扎着，用力得脖子上得青筋都冒了出来，“我奶奶还在地下埋着，她自己倒是过得好，还怀了孩子？凭什么！”
“就算你现在去，把她死囚的身份揭发了，她也死不了。”
凭什么？因为江梅悦怀了孩子，大夏国的律法虽然严苛，但是对孩童和孕者有着不可侵犯的保护原则。
按照江梅悦现在的情况，她不可能继续执行绞刑，就算是把孩子生下来之后，也只会从轻处罚。
“甚至，只要苏平生愿意为江梅悦做担保，并且上交足够的罚金，江梅悦可以不受任何牢狱刑罚之苦，被苏平生接走。”虽然顾靳言一点都不想让苏澜承受这些，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他这话一出来，终于让苏澜停下了动作，任由顾靳言抱着自己。
“这算什么？保护生育工具？”苏澜垂着头，话语里没有什么可察的情绪，“放开。”
见苏澜不挣扎了，顾靳言也没反应过来苏澜的话是什么意思，便依言松开了手。
恢复自由的苏澜朝前迈了一步，然后转过身来与顾靳言面对面，抬头望着他道：“顾靳言，皇后、贵妃、王妃、侧妃这些人一个月能出来几回呀？”
不理解为什么话题会转到这里来，顾靳言朝苏澜走了一步，并且伸手想要拉住她，但是被对方躲掉了。
“不一定，只要父皇或者王爷统一，她们随时都可以出来的。”顾靳言按照实情说道。
看着苏澜自顾自地点头，又问道：“那，那些死在后宫或者后院的女子，她们又是为什么会那么年轻就死了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靳言不太想回答苏澜的这个问题，他能明显感觉到苏澜的情况不太对。
她平静的外表下，似乎有什么激烈的利器在挥舞着，莫名地让他感觉心慌。
一阵静默。
顾靳言等了半天没有等到苏澜的回答，刚想开口说话。
“分手。”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抢先发出。
话音未落，苏澜像是想起顾靳言可能不懂是什么意思，冲对方露出一个苦涩又无力的笑容，解释道：“就是，我们俩的关系可以就此为止了的意思。”
这一刻，顾靳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你要嫁给成王做侧妃？”
“哈。”
“哈哈，”苏澜看着顾靳言认真的质问，突然想要发笑，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伸出手指将泪珠擦掉，发现怎么擦也擦不完之后就放弃了，笑道，“你看，你们总觉得，一个女人不跟你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她要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出个门也必须得到她丈夫的首肯。”
“几个，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女人挤到一处，挖空心思地争夺一个男人的垂怜，甚至可以为此杀人，杀任何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猜猜为什么江梅悦会老是针对我？”
“你，为了争夺你的垂怜。”
苏澜笑够了，她笑够了她记忆中的女人，笑够了她看到的女人，她也笑够了之前还觉得可以为了爱情接受这种可悲的生活方式的自己。
“我不想那样，所以我说，我们到此为止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