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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后的小国王笑得更厉害了,他甚至笑得弯下了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一只属于成年男性的手从一边伸过来扶住他,将盛着清水的杯子递到他嘴边。
“谢谢,我亲爱的伯爵先生。”小国王喝了两口水,将杯子还给洛伦佐,感叹道,“听听,多么精妙绝伦的发言,我现在又成了他承认的国王啦,听说他几天前还在高等法庭上抨击我窃取了‘不属于自己的国度和人民’呢!”
他再次看向窗外,笑眯眯的,也不管格罗斯特能不能听见,自顾自地说:“既然我是国王,当然有权力为自己选择护卫王座的鹰犬,公爵阁下实在不能给我需要的安全感,您看,我可是刚从颠茄的毒害中醒来,我想兰开斯特应该会做得比您要好,是不是?”
格罗斯特紧紧盯着他的嘴唇,他只辨认出了几个单词,但也足够他拼凑出大概的意思:“你这是对你的父亲、对约克家族的背叛!”
“哦……”小国王动了动嘴唇,“那也比您的背叛更加好看一些。”
格罗斯特像是被迎面打了一拳,脸色又青又紫,的确,细算起来,他也没资格去评价小国王的做法,毕竟比起格罗斯特争夺王位的目的,他可是在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努力呢。
跟随公爵的骑士们都有些骚动,小国王却感觉有些疲惫了,颠茄的效力非同凡响,它在极短的时间内摧毁了国王的健康,才站了这么一会儿,他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看着爱德华毫不留恋地从窗边消失,格罗斯特的眼神疯狂而愤怒,但他此刻全然没有别的办法可想难道要抛下正在入侵伦敦的兰开斯特军队,派人来攻打伦敦塔吗?
“如果他丢下伦敦跑了怎么办?”理查远远地看着下面一行人离开,问道。
“他不会走的,这是个傲慢到不肯面对自己的失败的人,让他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被敌人从伦敦城里赶出去,还不如让他从城楼上跳下去。就算他跑了也没关系,斯图亚特的军队很快就会赶到,而兰开斯特将战线拉得太长了,他们的补给很快就会跟不上。”
小国王被洛伦佐塞进被子,占领了伦敦塔后,他们本该搬迁到后面那座国王行宫里,但是外面下着雨,国王的身体实在经不起寒气的摧折,于是索性就在这里停留了下来。
撒丁刺客手法熟练地将炉火烧的旺旺的,橘红的火光映在他脸上,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闪闪发光,近卫队员们搬来库房里的汽灯挂在墙壁上,把简陋的屋子照得通明瓦亮。
爱德华半躺在遮光的床帐后,颠茄毁坏了他的视力,让他不能长久地直视这样明亮的灯光,但他却拒绝了洛伦佐要将汽灯都拿出去的建议。
“有更多的光会让我好受一点。”小国王这么说。
“所以是你自己服下了颠茄,”理查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手掌贴在缎面的床帐上,指尖摩挲厚重的绣花纹路,隔着一层布料轻声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爱德华犹豫了两秒:“不……我只是没来得及……那些颠茄不是我的安排,我的确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大胆,这个想法也是当时忽然出现的我控制了量,不会真的死掉。”
理查闻言猛地咬住了嘴唇,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冲口而出:“那我要是没有按照你的想法,没有和你一起来伦敦塔,而是让……回来了呢?”
他好歹还意识到了洛伦佐在这里,模糊了那个关键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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