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读书

第11章 听到风声（第3页）

“我可不是什么文化人，只是我家老头爱讲一点，我听得多了，复述一遍而已。”

“你老头是教书先生吗？”

“是的，他是我们这里的私塾老师，常给我们周围这些大户人家的孩子上课。”

“哦，有机会我们去认识一下，我们也向他请教一下，本地的一些事情。”

“可以，那我就收拾一下，你们跟我一起回去。”老妇人愉快的发出了邀请。

徐复想：茶梓这个地方人才辈出，说不定去那里，又能发现的需要的人选。

于是就和陈奇说：“走吧，结识一下这位老先生，顺便也能卖一卖盐和杂货。”

说话间，老妇人收拾好了东西，串上担，挑起来就走，徐复和陈奇就赶紧跟在后面。

一条通往西南方向的黄土路，弯延曲直在小山坡的松林下，三人走了大概半小时，来到了一个村庄。

“我们这里叫山背，主要住着姓陈和姓赖的两姓人着。两个屋子的人口不算太多，但是对读书却十分真爱。”一边走一边介绍。

只见叫山背的地方。

卧于苍峦之腹，青灰色山脊如游龙垂首，将村落揽入褶皱深处。苔痕斑驳的石阶自山脚蛇行而上，阶缝间嵌着半卷残破的《声律启蒙》，风翻页时，沙沙声应和着老屋门廊下孩童诵读的“云对雨，雪对风”。青砖砌骨的屋舍间，黛瓦鳞次栉比，檐角悬着的铜铃系着褪色书签，墨迹洇成山岚的形状。

祠堂改作的学堂里，泛黄宣纸晾在竹架上，墨香与灶间的艾草烟纠缠着漫过天井。晒谷场边的老枫树下，青石棋盘刻着《兰亭集序》残句，弈者落子时，惊飞了啄食棋谱霉斑的麻雀。溪畔浣衣妇人槌打粗布的节奏，暗合着屋内老者吟哦《楚辞》的平仄，捣衣声与吟诵声坠入碧水，惊起涟漪，揉碎了倒映在水面的“耕读传家”木匾。

外乡货郎的挑担铃响，总伴着几册辗转而来的旧书——或裹着盐巴的《本草纲目》，或垫在花布下的《芥子园画谱》。

村口茶寮的泥炉上，陶壶噗噗蒸腾着水汽，茶碗底沉着半片《茶经》残页，字迹已沁成茶色。

正午炊烟与墨烟同升，某户窗棂忽亮起油灯，光晕中可见悬腕练字的剪影，笔锋游走处，惊落瓦檐积年的旧雪。

此地光阴黏稠如蜜，却浸着松烟墨的苦香。有人背着竹篓进山采药，篓底压着誊抄的《千金方》；有人攥着车票远行，行囊里塞着族谱与碑帖拓本。

唯有溪畔野茶树岁岁新芽，叶脉蜿蜒如小楷笔迹，山月夜夜来照廊下未干的诗稿，纸角垂露，字句间生出青苔。

“这里不简单，”徐复心中暗暗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