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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真的很奇怪,好像只要一死,以前的事好像全都跟着一块儿死了一样。”辜苏感觉到眼眶麻了一下,有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我总想起来以前的日子,想起你,就只记得你给我买的牛轧糖的味道了。”
辜苏舔了舔嘴唇,眼泪趁机溜进了他的嘴巴,他尝到了熟悉的咸味。辜苏回味了一会又笑着继续说。“那时候你总爱赌,赢了钱回来就给我和辜敏买胡同口的铁皮屋里卖的牛轧糖,一块钱十个。那时候辜敏总爱和我争。有时候我们俩为了争一块糖,我被她打哭好几回。当时觉得那糖真的特好吃。”
“……可惜现在有钱也买不到了。”
辜苏笑了一会觉得无趣,就放下了嘴角,低头继续擦了擦二叔碑上的大理石板。
“我现在挺好的,以前街口卖糖饼的刘叔你还记得吗?他让他儿子给我介绍了工作,你放心吧。”
“就是辜敏……”辜苏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就是……辜敏还是总爱跟我发脾气,你哪天给她托个梦劝劝她,让她好好治病,医生都说了,这病只要治肯定就能好。我现在有钱给她治病了……”
辜苏说着说着没声儿,过了一会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有钱肯定就能治好。”
碑擦好了,墓碑变得干净又整洁,辜苏静静地端详了一会,对着石碑上冷冰冰的二叔道了别,转头走出了墓园。
他和二叔说了会话感觉又有了点心劲,出墓园的时候抬腿都比之前有劲。门口停着接他的车,刘仁义坐在车里等着他。
“小苏,刚才薛少的秘书来电话了,让你今晚去华庭。”刘仁义有点不太自然地瞟了辜苏一眼。“你现在回去准备准备?”
辜苏扒着前座的靠背,冲前头笑着答应。“你安排就好,我都可以。”
“行,那我晚上七点去你家接你。”
辜苏拎着下车时刘仁义递给他的袋子,回了自己的家里。袋子里躺着一套女款的情趣内衣,还有一对可笑的兔耳头箍。辜苏拿起来看了看,忽然又觉得从墓园里带出来的那股心劲没了。他认真地给自己清洗了一番,穿上那套情趣内衣就裹了件外套坐在床上,等时间慢慢爬过来找他。
辜苏其实没有想到还会再被薛昂联系。他看着发了霉地天花板漫不经心地猜,也许是上次的教训还没彻底让这个大少爷解气。上次被打出来的痕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了点隐隐的淤青浮在皮肤上,辜苏像个无关痛痒地旁观者,开始想这次他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辜苏是个跑龙套的小演员,因为脸长得不错,偶尔会接一些平面模特的活。刘仁义,是辜苏的经纪人兼老邻居,他其实挺照顾辜苏的。但是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所以刘仁义向辜苏开口问他愿不愿意去个饭局的时候,辜苏只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他那时候确实太需要钱了,即使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他也无法说出一个不字。一个被追债的叔叔和一个患病的姐姐,他必须要尽快拿到钱。
于是辜苏陪了刘仁义安排的客人一晚,在拿了钱的第二天还了辜二叔的债。他记得那天他对二叔说了很重的话。辜苏警告辜二叔那是最后一次。辜苏还记得还完钱的那天晚上,他真的睡了一个很沉的觉,醒来的时候警察给他打电话让他去认领尸体。
辜二叔,投河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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